话到一半，目光落在她手中那个毫不起眼的陶罐上，声音戛然而止。
"夫君以为火药试验需要多大的阵仗？"郑楚玉忍俊不禁，指尖轻点陶罐，"就这么点儿，足够把咱们俩送上九霄云外了。"
魏邵耳根微热。不过来都来了。
“对，咱们就和小时候一样野炊。我给你炒几个拿手菜。”他说。
郑楚玉神色复杂：“你在外面打仗野炊了那么多天，还没野炊够吗？”
“这……”这么一说，他好像真的有点…
这时郑楚玉笑出声：“开玩笑的，你这锅拿的妙，一会刚好能用上。”
“那就好。”魏邵松了一口气。
山风掠过，掀起她斗篷的一角。
魏邵看着她从陶罐中拿出来一个非常小的药包，他忍不住伸手："这就是能开山裂石的......"
"别碰！"郑楚玉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让他吃惊，"这点分量，若不慎碰到，足够让我们七零八落。"
魏邵怔住了。他见过战场上的血肉横飞，却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惧怕一撮粉末。
恍惚间，郑楚玉已经将铁锅扣在火药上方。
"看好了。"她捻起一根浸过油的麻绳，另一端没入铁锅，"这是引线。"
引线亮起的瞬间，魏邵本能地将她抱起来，跑到远处护在身后。
震耳欲聋的爆响在山谷间回荡，掀起的泥土点子噼里啪啦砸在他背上。
待烟尘散去，原本放置铁锅的地方只剩个焦黑的浅坑，几缕青烟袅袅升起。
"如何？"郑楚玉从他怀里钻出来，发间还沾着草屑。
她眼睛亮得惊人，像是把方才的爆炸也装了进去。
魏邵的喉结滚动了几下。
突然大笑出声："好一个春雷！"
当他的目光落回那个破了个大洞的铁锅时，笑意渐渐凝固。
铁锅扭曲的残骸像朵狰狞的花，向他展示着可怖的威力。"这......"他的声音有些发颤，"只用了一点？"
"嗯。"郑楚玉拾起一块滚烫的碎片，"若是加大用量，用于战场......"
魏邵的呼吸骤然急促，眼前仿佛浮现出辛都城墙在轰鸣中崩塌的景象。
但下一秒，一只微凉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此物威力太大。"郑楚玉望进他眼底，"将来若连连胜仗，还请男君......"
"我明白。"魏邵反手握住她的柔荑，指尖在她掌心轻轻摩挲，"早不是那个只会被仇恨蒙眼的小子了。"
他说着，从怀中取出半块玉佩，正是当年兄长临终所赠，"这些年，我学会了一件事。"
春风拂过，带来远处融雪的清冽。他将玉佩放在火药罐旁：
"有些力量，该用来守护，而非毁灭。"
郑楚玉怔怔的看着他。
半晌她笑了。
"其实...你应该能想到，这东西还能用于开山挖渠。"阳光透过新发的嫩叶，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听说你想修复永宁渠，到时候要不要试试？"
“好啊。”魏邵伸手将她揽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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