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上了停在桥边的马车,赵校尉忽然脸色一变。
“快!快把马车赶到对岸!”
棠棠闻言掀开车帘,只见原本结实的木桥此刻在湍急的河水中摇摇欲坠。
桥面的木板缝隙间不断有水花喷溅而出,发出不祥的“吱呀”声。
“好…”马夫惊恐。
但马车还没来得及通过,一声巨响就震彻山谷。
桥中央的支柱突然断裂,整座桥像被巨兽咬住般扭曲变形。
棠棠还未来得及惊呼,就感到天旋地转,随着断裂的桥面一起坠入河中!
冰冷的河水瞬间灌入口鼻,棠棠拼命挣扎,却被湍流裹挟着不断下沉。
恍惚间,她看见几个模糊的身影在向自己游来,不是黑甲卫,而是绣着桃花的粉色衣裙。
那些面容模糊的姑娘们朝她伸出手,嘴唇开合似乎在喊着什么...
“郡...主...”
一个浪头打来,幻影消散。
棠棠猛地呛了口水,意识开始模糊。
最后的记忆是一截浮木撞到腰间,她本能地抱住了它。
“咳咳咳。”
刺眼的阳光将棠棠从昏迷中唤醒。
她趴在河岸的乱石滩上,浑身湿透,发髻散乱,那些精致的珠钗早不知被冲到了何处。
她剧烈地咳嗽着,呕出好几口混着泥沙的河水。
“嬷嬷?赵校尉?”她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回应她的只有林间的鸟鸣。
棠棠颤抖着摸向怀中,那块玄铁令牌也不见了!
她顿时慌了神,那是燕迟给她的护身符,更是身份的凭证。
没有它,出了这荒山野岭,她也不好回去。
这处河流也是隐秘在一处山林中,树林外,安阳侯府的先行队伍正在休整,侍卫们三三两两围坐在一起啃着干粮。
忽然,一直沉默不语的侍女春鸢猛地站起身,手中的水囊啪地掉在地上。
“是小姐的声音!”她苍白的脸上浮现出激动的红晕,顾不得腿上的伤,一瘸一拐地就往林子里冲。
“春鸢姑娘!”侍卫长连忙带人跟上,“小心有埋伏!”
春鸢充耳不闻,踉跄着拨开茂密的灌木。
远处河滩上,一个浑身湿透的身影正焦急地对着湍急的河水呼喊。
那熟悉的侧脸轮廓,那微微仰头的姿态,即使隔了这么久,她也绝不会认错!
“郡主!是您吗?”春鸢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河对岸的棠棠闻声转身。
太阳此时从云丛中出现,洒下的光顺着树叶间隙,落在她身上。
就在这一刻,一根被雨水泡胀的枯枝突然从高处断裂,不偏不倚砸在她的额角。
“郡主!”
春鸢撕心裂肺的喊声惊飞了林中的鸟雀。
她眼睁睁看着棠棠像断了线的木偶般软倒在地,鲜红的血顺着苍白的脸颊蜿蜒而下,在鹅黄色的衣襟上晕开刺目的花。
昏迷中的棠棠终于看到了自己过往的记忆,还看到了那天坠崖的景象。
她的贴身侍女夏鸢为了救她,和她交换了衣服,本来想引开刺客的,没想到马忽然受了狂,带着一车人冲向悬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