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了，小季雅。要好好长大呀。”
裴季雅只觉得胳膊上一阵微凉的触感掠过，还带着池水的清新和一丝荷花的香气。
他猛地抬头，只来得及看到空气中散落的几颗细小水珠。
而那个熟悉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那一夜，少年没有回房。
他就那样独自坐在庭院中，对着空荡荡的池塘，静静地坐了一整夜。
后来，没过多久，裴季雅也离开了长安，启程返回了昆州。
临行前，他特意去找了武桢，送给她一大包小鱼干："照顾好荷塘里的那些鱼，好吗？"
武桢虽然不明白表哥为什么对她们家荷塘里的鱼这么上心，但还是认真地点了点头。
“放心吧，我也很喜欢那几只小胖鲤鱼。”
从那以后，裴季雅总会贴身戴着一个吊坠，只有在独自一人的时候，他才会拿出来看着。
偶尔还会望向东方，仿佛在思考什么，又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
已经瞬移返回长安城自家店铺内的南鱼，心却还停留在方才在客栈中的那一瞥。
她坐在窗边，托着腮，忍不住回想裴季雅如今的模样。
身量高了，肩背宽了，眉眼间褪去了少年的青涩，添了几分青年的清峻沉稳。
她不禁轻声感叹，时间过得真快啊。
于她而言，在东海深处的那一段时间，也不过是闭上眼睛，再睁开。
可对于人间来说，却是实实在在过去了十八年。
她差一点就要错过，要是睡得再久点，说不定他们都转世了。
其实她以前的性格也算是活泼开朗，甚至有点话痨，喜欢热闹，爱凑新奇。
只是在东海沉睡时，她骤然接收到庞大如烟海的传承记忆，那些属于先祖的经历与智慧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时常需要凝神消化，才使得她如今在外人看来，带着几分捉摸不透的神秘。
另一边，客栈中的裴季雅已收拾好外露的情绪。
他回到房中，屏退了左右侍女，独自坐在窗前。
清冷的月光洒入室内，他沉默片刻，从贴身的衣襟内，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个用柔软丝绢包裹着的东西。
揭开丝绢，里面是一枚用红绳包起来的鳞片。
他将鳞片托在掌心，对着月光仔细地看。
指尖极轻地摩挲着表面，声音低得几乎融进夜色里：“你今天来看我了，是不是？”
月光静谧，鳞片沉默，自然得不到任何回答。
他早已习惯了这份沉默。
良久，他才又将鳞片仔细包好，重新贴回心口的位置，好像只有这样他才安心。
第二天一大早，裴季雅便径直去了武国公府。
见到武桢时，她正为着梅逐雨的事情心情不佳，整个人都有些蔫蔫的，没什么精神。
裴季雅直接说明来意，点名想要他幼时住过的那处临着池塘的院子小住几日。
武桢也没多问，摆摆手便应允了，只当他是怀念旧日时光。
裴季雅独自来到池塘边。
目光掠过水面时，他不由得微微一愣，很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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