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他紧握住秦夏僵直的手喊着,“祝贺我吧!整个案子我已经查得清清楚楚啦。”
一丝焦虑的阴影从秦夏那张表情丰富的脸上掠过。
“您是说已经找到可靠的消息了吗?”他问。
“可靠的消息?瞧您说的,我们都已经把凶手关进牢房了。”
“他叫什么?”
“孙志鹏,还在读大学的一个小伙子。”李浩宇大声说,挺着胸脯,得意地搓着他那双手。
秦夏吁了一口气,神情放松地笑了。
“请坐,抽根雪茄,”他说,“我们很想知道您是怎么破的案。您要来点红酒吗?”
“不介意来点,”侦探回答说,“这两天我拼了老命,累得够呛。您知道的,身体上的劳累比不上心理上的。您对此是能够体会的,秦夏先生,因为我们都是从事脑力劳动的。”
“这我可不敢当,”秦夏一本正经地说,“让我们听听,这个令人满意的结果您是怎么取得的?”
侦探在扶椅上坐了下来,自鸣得意地喷了口烟。突然,猛地一拍大腿,一副乐开了花的样子。
“真好笑,”他大声说,“顾清影那傻瓜总是自以为是,这次完全搞错了方向。他一直在找那个秘书张衡,可是张衡与这桩案子一点关系都没有。我肯定,他这会儿已经把那人抓起来了。”
一想到这事,李浩宇就乐不可支,笑得都喘不过气来了。
“您是怎么发现线索的?”
“啊,我从头到尾给你们说。当然,这事就限于我们三人知道。我们首先要解决的问题,就是要查明那个张铭彪的来历。如果换了其他人,就会坐那儿死等,看看启事有没有回音,有没有知情人来主动提供消息。这不是我李浩宇的作风。你们还记得死者身边的那顶帽子吗?”
“记得,”秦夏说,“由恩德思公司制作的,店址是伯韦区凯旋门街一百六十七号。”
李浩宇那骄傲的鸡冠似乎耷拉了下来。
“我没想到您也注意到了,”他说,“您也去那儿?”
“没有。”
“哈!”李浩宇大声说,像是松了一口气,“一个人不该忽视任何机会,无论它看起来多么微不足道。”
“对于智者,没有微不足道的事情。”秦夏文绉绉地说。
“是啊,我去了恩德思公司,问他是否卖过那种尺寸、那种式样的帽子。他查了出货记录,马上就找到了。那顶帽子是给张铭彪先生送去的,那位先生住在凯旋门街傅欣雅夫人的寄宿公寓。这样我就找到了他的住址。”
“聪明——非常聪明!”秦夏轻轻地说。
“接着我拜访了傅欣雅太太,”侦探继续说,“我发觉她脸色苍白,神情忧伤。她女儿也在屋内——那姑娘长得非常漂亮。我跟她说话时,她的眼圈红了,嘴唇直哆嗦。这些我都看在眼里。我嗅到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您知道这种感受的,秦夏先生,就是一旦发现了蛛丝马迹,神经就会高度兴奋起来。我问:‘你们听说了张铭彪先生和郑婉婷女士,也就是你们先前的房客死于非命的消息吗?’
“傅欣雅太太点点头,似乎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她放声大哭了起来。我就更加觉得她们知道些什么。
“‘张铭彪先生是几点离开住处去火车站的?’
“八点,她回答,喉头哽咽,尽力压抑着内心的情绪波动,他的秘书张衡先生说有两趟火车,九点十五一趟,十一点一趟,他准备坐九点十五最早的那趟。”
“这是你们最后一次见到他吗?”
“我这话刚出口,就发现这个妇人脸色大变,面色变得铁青。一愣神后,吐出一个词’是的’——说话时嗓音干哑,语气很不自然。
“沉默了一阵后,她女儿平静、清晰地说话了。”
“‘说谎没有任何好处,妈妈,我们还是告诉这位先生实情吧!我们后来确实又见过张铭彪先生。’
“’上天啊!’傅欣雅太太大声说,双手向上猛地一挥,瘫坐在椅子上,‘你害死了你哥哥。’
“’孙志鹏也肯定希望我们讲真话。’姑娘坚定地回答说。
“‘你们现在最好给我说实话!’我对她们说,’说半句留半句,还不如不说。再说,你们也不清楚,情况我们到底掌握了多少。’
“‘祸根都是你,孙佩钰!’她母亲大声说,接着转头面对着我,’我会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您,先生。您别认为,我是担心这件凶案牵扯到儿子所以显得很不安。他绝对是无辜的。但是,我担心在您或别人的眼里看来,他也许洗刷不了嫌疑。然而。这绝对是不可能的。我儿子人品高尚,从未有过犯罪记录。这些都能说明,他绝对与这事没关系。’
“‘您最好把事情清清楚楚、完完全全地说出来,’我回应说,’请您相信,只要您儿子是无辜的,就不会有事。’
“’孙佩钰,你让我们单独谈谈吧!’她把女儿支开之后,接着说,‘好了,先生,我原本没打算把这一切告诉您的,但既然我那女儿已经说出口了,我也别无选择了。我既然决定告诉您实情,就不会再有所保留。’
“’这样做再明智不过了。’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