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子羽立即命人查验证物。这两样东西本就不经细查,也算不得什么高明的手段,放在宫斗剧里也就如某传的水平。
之所以能成功,不过是利用了人们的心理盲区,一时之间想不到两样物品同时下毒的伎俩罢了。当两样物品一同被摆在明面上时,破绽立刻显现出来。
“启禀公子,这茶虽然无毒,但和香料混合在一起的时候就会使人神志失常。”
宋婉仪想起姜离离被抬走时癫狂呓语的模样,心中暗道一声果然如此。
这上官姑娘当真狠毒,姜姑娘好好一个姑娘家,若就此疯了,后半生该如何是好。
不说姜离离,就说她自己,一旦被诬陷罪名坐实,顶着恶毒害人的名头被送回宋家,且不说她自己后半生如何,但就唾沫星子就能把宋家一大家子淹死,她一家姐妹也别想嫁人了。
宫子羽怒喝道:
宫子羽“你还有什么话说,当真是心性狠毒,手段不堪。”
上官浅一脸震惊:
上官浅“这......我并不知道会这样啊,我这茶分明是没有问题的啊!
上官浅喝茶焚香时明明我和云姑娘也在场的,怎么会只有姜姑娘中了毒!”
宫子羽是一个认定了某件事就绝不会更改的人,他咄咄逼人道:
宫子羽“你有毒药自然就有解药,事后吃了解药自然不会有事。”
上官浅“那云姑娘呢?为何没有中毒,我若是想要嫁给少主,不是应该把两个金牌的姑娘都下毒才对吗?否则不是给他人做了嫁衣裳。”
上官浅将指甲攥进了手心里,深恨自己当是没能留下蔻丹粉末作为证据,否则也不会被云为衫反咬一口。
如今只能利用人们认定只有一个凶手的心理惯性,强辩一番了。
上官浅“而且,宋姑娘的房间里不是也有毒粉吗,为什么只认定我是凶手?”
宫尚角“自然是因为姜姑娘中毒当日,宋姑娘和我与远徵在一处。”
一道冷冽的声音自殿外传来,众人回首,只见两个高大的身影踏着晨光而来,宫远徵一袭蓝色劲装,肤色苍白,丰神俊朗,眉目之间皆是不符合年纪的乖戾和阴鸷,而那说话的声音......
听着宫子羽不情不愿的行礼声,和此起彼伏响起的“执刃大人”,宋婉仪心间一颤,一双杏眼瞪得溜圆,待透过晨光看清那个人影,更是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身材挺拔,眉目冷峻,宽肩窄腰,黑衣墨氅,眉眼之间皆是睥睨之色。
这这这......这分明是那日被她抢劫以后还五花大绑捆在树上的王家镖师!
他他他......
他是宫尚角?
那个让江湖中人闻风丧胆的宫二先生?
不对!现在已经是执刃了!
高升了啊......
权力更大了啊......
宋婉仪眼前一黑,满脑子只剩下三个大字:
完!蛋!了!
在宫远徵两人看过来的时候,宋婉仪下意识地抬起袖子挡住脸,活像只遇到危险的鸵鸟。这幅遮遮掩掩的样子无异于掩耳盗铃,反而让她怎么看怎么可疑。
偏偏还有一个没眼色的家伙兴高采烈地朝他招手:
宫远徵“宋婉仪,还不快过来跟我哥见礼?”
见礼?见鬼还差不多!
见她不动,反而一幅奇奇怪怪的模样,宫远徵也顾不得别人的眼光,三步并作两步径直走到她的面前问道:
宫远徵“你这是怎么了?我一听说宫子羽那个蠢货来女客院落作威作福,就带我哥来给你撑腰了,果然碰上了,你要怎么谢谢我啊!”
谢谢谢,我谢谢你全家!
宋婉仪一边努力伸手遮住头脸,一边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宋婉仪“那我可真是谢谢你了!”
宫远徵非常大气地摆摆手:
宫远徵“不用客气。”
宫尚角原本是应远徵弟弟的恳求,来女客院落之中替他的心上人作证,因为不方便说自家弟弟爬了人家姑娘的窗,索性就说他们几人待在一处。
然而等到他进门的那一刻,他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将目光锁定在了那个以手掩面的女子身上,那样的身形,那样的动作,他早已在梦里描摹了千次万次。
宋婉仪“哈哈哈哈既然这里没有我的事了那我就先走了我突然想起来我肚子有点不舒服。”
感受到一道锐利的目光,宋婉仪连忙往后退,一边尬笑着开口,然后迅速低下头绕过宫远徵,想要溜之大吉。
宫尚角“站住!”
宫尚角声音不大,但宋婉仪顿时被定在原地一般不敢动弹。
宫远徵“哥?”
宫远徵一脸茫然地看着兄长大步走向宋婉仪,然后停在她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恨不能原地消失的女子。
宋婉仪转了个身想要躲避,却被宫尚角一把按住肩膀。
宫远徵“哥,你这是做什么?”
宫远徵彻底懵了,宫尚角生平第一次忽略了弟弟的话,沉声道:
宫尚角“把手放下来。”
若是细听,甚至可以听出他声音中的一丝紧张之意。
近乡情怯,他如今心情复杂,既希望眼前人就是那个胆大包天的宋少侠,又怕真的是她......
那他又该如何面对远徵弟弟。
宋婉仪只觉得握住她肩膀的手灼热得吓人,力道大的几乎要将她的肩胛骨捏碎一般。知道实在躲不过,她索性把手一放,破罐子破摔道:
宋婉仪“看吧看吧!你爱怎么看怎么看!”
一张芙蓉面猝不及防撞进宫尚角眼底:杏眼圆睁,鼻尖微红,唇瓣因为紧张被咬得泛白,眉目流转之间灵气逼人。
正是那一日用辣椒粉算计了他、最后还扬长而去的劫匪宋少侠!
想到那日的梦境,宫尚角的喉结不自觉滚动了一下。
宫远徵看着两人古怪的对视,突然有种被排除在外的感觉。他忍不住插到两人中间:
宫远徵“你们......认识?”
宋婉仪干笑:
宋婉仪“不认识!”
宫尚角同时道:
宫尚角“见过。”
空气突然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