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场上,魏邵终于被解了禁足,此刻正将一柄大刀舞得虎虎生风。
他年纪虽小,但刀已经使得十分利索,每一刀劈出去都带着风声,刀刃划破空气的声响又急又脆。
和他对练的魏朵已经满头大汗,手里的刀都快拿不稳了,连连后退着摆手:
魏朵“不打了不打了!换人!”
魏朵是这几人中最擅长使刀的,因此坚持时间最长。
其余几人更是早已累得直喘,一听这话赶紧摆摆手,表示自己也早已无力再战。
魏劭遗憾地叹了口气,随手把刀往地上一插。
刀尖“嗤”地一声扎进土里,刀柄还在微微颤动。
他正想随便揪个幸运儿再来几个回合,忽然看见侍从小跑着过来。
“郎君,夫人让您过去见客。郑家的女郎到了。”
魏梁那胖墩墩的身子一下子从地上弹起来,挤眉弄眼地凑过来:
“哟,夫人给郎君挑的小媳妇儿来了?”
魏劭“胡说八道什么!”
魏劭一巴掌拍在魏梁后脑勺上,拍得他一个趔趄。
本想直接说不去,但想起母亲,还是烦躁地抹了把汗:
魏劭“知道了。”
他拔起刀往兵器架那边走,刀尖在地上拖出一道浅浅的痕。
路过水缸时顺手舀了瓢水浇在头上,水珠顺着下巴往下滴,把衣领都打湿了也懒得管,就这么湿漉漉地往内院走。
魏梁几人对视一眼,鬼鬼祟祟地跟在后面,像一串尾巴。
一路上看见丫鬟们忙进忙出,手里捧着崭新的衣裳,不用想也知道是给郑家女郎准备的。
魏劭见状不由得“啧”了一声,心里泛起酸意。
母亲对他可没这么上心,一年到头也难得给他添几件新衣。
转角处,两个婢女正窃窃私语:
“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见到像郑家女郎这么标致的姑娘。”
“这般年纪就这样好看,日后只怕更了不得,就是不知道将来夫人会把她许给哪家郎君……”
魏劭撇了撇嘴,没见识,随便来个丫头就说好看,见过长得好看的吗?
不知怎的,他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张哭得鼻头通红、梨花带雨的小脸。
过几年她也要议亲了吧?就是不知道会许给哪家的小畜生……
我怎么就没问她是谁家姑娘呢?
正出神间,另一个丫鬟低声道:
“听说郑家老夫人临终前特意把姑娘送来的,就是盼着魏家能庇护一二呢。”
“郑将军常年在外征战,郑老夫人一死,那么小的孩子若是留在那里,只怕连骨头都不剩……”
听到这里,魏劭不自觉放缓了脚步,罢了,又不是她的错,若她安分守己,就当多养个妹妹好了。
他大步流星地走进院子,假装没听见身后窸窸窣窣的动静,径直推门而入。
魏劭“见过母亲。”
魏劭规规矩矩地向母亲行过礼,一抬头,正对上一双清澈如水的眼睛。
那眸子明亮得像是雨后的晴空,让他瞬间就认出了眼前的人。
这不就是去年在寺庙松林里遇见的那个哭鼻子的小丫头吗?
魏劭“是你?!”
刚才还在脑海中的人出现在他的面前,魏邵惊喜得惊呼出声。却突然意识到自己此刻的模样。
头发乱糟糟的,衣裳被汗水浸得半湿,袖口还沾着演武场的尘土。
他连忙手忙脚乱地捋了捋头发,又拽了拽衣襟,那副窘迫的样子看得满屋子人都愣住了。
朱夫人看着儿子这副模样,再瞧瞧自家外甥女乖巧可人的模样,她眼中灵光一闪,忽然有了个绝妙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