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行驶在前往渔郡的路上,苏子信御马走在马车旁,他蹙眉道:
“阿姐与徐太夫人多年不见,不知往日情分还剩下多少,此行能否顺利。”
苏娥皇轻抚着额头上的牡丹花钿,淡声道:
苏娥皇“若是不能晓之以情,便只能动之以利了。
苏娥皇魏劭治下多地干旱,他又据了良崖王世子的联姻,正是焦头烂额的时候,我带的粮食正可解他燃眉之急。”
苏子信嗤笑一声:
“听闻那良崖王世子竟然愿意以磐邑为聘,此次更是不请自来追到了渔郡来,倒也算是痴心人。”
“更好笑的是魏劭居然拒了,否则一旦得了磐邑,我边州才真是腹背受敌。素闻魏劭英雄气概,手段狠辣,如今一见,却也不过如此。”
苏娥皇的团扇微微一顿,脑海中倏地浮现出多年前在魏府客居时的场景。
那时她与魏保议亲,魏家众人待她皆是亲切有加,唯独魏劭,每次见到她都像看见什么脏东西似的,眼神里满是嫌恶。
后来......
苏娥皇的眼中闪过一抹痛恨之色。她同魏家来往许久,却始终未能与魏保正式定下亲事。
苏家众人因此对她颇为不满,说她空有美名,却连个亲事都定不下来。
直到魏保战死,那些人才又重新换上笑脸,说什么牡丹花钿当真能趋吉避凶,转头就将她嫁去了边州。
自此,她与魏家便断了往来。
正在她思索之际,苏子信突然开口:
“听闻那郑家女郎美名冠绝天下,不知与阿姐相比如何?”
说话间,苏娥皇回想起楚玉那张幼年时期便已出落得风致楚楚的小脸,眼中闪过一丝阴翳。
她轻抚腕间金饰,声音淡淡道:
苏娥皇“我与她也许久未见了,从前见她在魏家受宠,我有意与她亲近一二,却不料那小丫头警惕心倒挺强。”
苏子信闻言失望一瞬:“那看来不如阿姐多矣。”
苏娥皇没有回答他的话,只道:
苏娥皇“我本也靠的不是皮相。这世上若只有美貌,终究不过沦为交易的物件。唯有实力,才能赢得真正的尊重。”
原本虽然边州与巍国有大仇,但几方制衡之下倒也相安无事,偏偏如今良崖王世子有意向魏国求和,又冒出个不知深浅的博崖势力,让薛泰吃了大亏。
再加上李肃身死,边州良将匮乏,兵力已不足以与巍国抗衡。
苏娥皇沉声道:
苏娥皇“此行定要让巍国与边州结成同盟,若不出意外的话,我那楚玉妹妹会是这关键的一环。”
正说着,她掀开车帘向外望去。
官道两旁饿殍遍野,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子正被人拖拽前行,那壮汉一边拖行一边叱骂殴打。
苏娥皇淡漠地扫过这一幕,脸上半分怜悯也无。
忽见一个官兵打扮的男子上前驱逐了那壮汉,还给女子送上了食物。
苏子信探头看去,不由得嗤笑:
“贱命如此,救得了今日,可救得了明日吗?”
苏娥皇未置一词。就在马车辘辘驶过时,她对上了一双幽深如潭的眼睛。
那人骑着高头大马,举止间自有清贵之气,看向苏娥皇的眼神如同看着一个死物。
正是方才那个出手相助的官兵的主人。
四目相对的刹那,苏娥皇心头蓦地一跳,待马车驶远,她才惊觉掌心已沁出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