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劭“什么?刘琰竟要让永宁渠决堤,淹了磐邑?!”
纵使素来知道刘琰行事狠辣,不择手段,却不想他竟然丧心病狂至此。
若当真决了堤,不仅整个磐邑城要被淹,便是连辛都也不能幸免,届时丧生者何止万计!
好在他在磐邑城中早有准备,魏劭再等不得,当即披甲上马,点齐精兵,便要率魏家四将驰援辛都。
临行前,楚玉却突然拦住他的去路:
郑楚玉“表哥,让我和你一起同去吧。”
魏劭“胡闹!”
魏劭剑眉紧蹙,
魏劭“战场凶险,此去吉凶难料,我怎能带你涉险?若你想去辛都,待我解决此事后再陪你去玩。”
郑楚玉“可刘琰以百姓相胁,不就是要逼我吗?”
魏劭“是谁将此事告知你的?”
他平生第一次对楚玉冷了脸:
魏劭“你以为去了能如何?即便你答应他的条件,以那竖子的性子,难道就会放弃决堤?”
楚玉却丝毫不怕他的冷脸:
郑楚玉“至少我能拖延时间不是吗?”
魏劭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自那次病愈后,表妹不仅没从前好哄,执拗劲儿也更胜往昔。
他又一次在心里暗骂:这破脾气到底是谁惯出来的?
然而没有办法,从小到大,但凡楚玉铁了心要做的事,魏劭就没有能真正拗过她的时候。
他只能黑着一张脸,咬牙切齿地吩咐魏枭和魏渠务必寸步不离地保护好楚玉,方才冷哼一声翻身上马。
魏劭大军行至磐邑城下,远远望见刘琰一身银甲立于城墙之上。见魏劭大军压境,刘琰朗声笑道:
刘琰 “任凭魏侯百般算计得了婚事又如何?如今磐邑与辛都百姓的性命尽在我手。
刘琰若魏侯愿意改变主意,把玉儿送进城来,在下随时可以同巍侯缔结姻亲。”
魏劭冷笑一声并不答话,伸手取过一旁的弓箭,拉满弓弦,朝着城头连放三箭。
箭矢破空而去,直取刘琰面门。
刘琰到底经历过沙场,挥剑格挡之下,两支箭矢落空,只有一箭深深钉入旗杆,将那面大旗射得破烂不堪。城墙上守军见状,一时鸦雀无声。
魏劭趁势怒吼:
魏劭“攻城!”
战鼓震天,魏梁一马当先率军冲锋,其余将领紧随其后。魏枭则指挥弓箭手向城头放箭。
一番激战过后,双方皆伤亡惨重。魏劭神情凝重,魏良浑身浴血,魏朵正为他包扎伤口。
“眼下虽是小胜,但磐邑城防坚固,易守难攻。”
魏梁喘息道,
“若是继续强攻,只怕我军伤亡更重。”
魏劭眉头紧锁:
魏劭“城中的人可找到他放置硫磺的地方?”
魏梁摇头道
“不行!虽说我们在城中有内应,但还需更多时间。”
城墙上,刘琰冲着城下高声喊话:
刘琰“巍侯,在下屡次提出与贵府结为姻亲,你何苦拿将士们的性命来做意气之争?”
魏国将士闻言皆怒目而视。就在此时,楚玉却不顾魏劭阻拦,来到阵前。
郑楚玉“世子口口声声说得冠冕堂皇,”
楚玉清亮的声音在战场上回荡,
郑楚玉“只怕今日当真我随你入了城,这永宁渠照样要被你炸毁!”
郑楚玉“半年前你弑兄杀弟才坐稳世子之位,如今又要为一己私利水淹城池,置百姓于不顾。如此不忠不义之人,我羞与之为伍!”
两军阵前正值休战,数万将士都将这番话听得清清楚楚。魏国士兵顿时哄然大笑,更有甚者高声嘲讽:
“听见没?我们女君看不上你这等小人!”
刘琰脸色瞬间铁青。若说他平生最恨什么,莫过于前世楚玉临死前那句“辱没声名”。
原来在她眼里,他们之间所有纠葛缠绵都不过是场羞辱。
这也是为何他明明有千百种法子强取豪夺,却偏要争个名正言顺的原因。
此刻当着三军将士的面被这般直白地戳穿,刘琰额角青筋暴起,强压着怒火道:
刘琰“住口!”
刘琰厉声喝断,面上却强挤出一丝温柔,
刘琰“玉儿,我知道你是受了魏劭蛊惑。只要你肯过来,我保证今日你所担忧之事,一件都不会发生。”
楚玉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前世魏俨死在他的手中,可恨她被迫婉转仇人身下,却无力报仇,只能以这幅皮囊来引诱他荒废国事,此时只恨不能把话说得再难听些。
两军阵前,刘琰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就在双方僵持不到半刻钟时,磐邑城内突然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世子!大事不好!”一个传令兵跌跌撞撞跑来,“粮仓起火,硫磺提前引燃了!”
话音未落,又一名斥候飞奔而至:
“世子!博崖方向发现两万大军正疾驰而来,看样子是冲着我们来的!”
刘琰望着城内冲天的火光,还想要强撑着留下来督战。
刘扇却死死拽住他的臂膀:
“世子,大势已去!我军已撑不住了,速速弃城吧!”
最终,刘琰只得在亲卫的簇拥下仓皇逃下城墙。良崖军残部如潮水般溃散,丢盔弃甲地向北逃窜。
魏劭见状精神大振,高举长剑喝道:
魏劭“良崖残军已溃!众将士随我攻城!”
刘琰既逃,守军更是兵败如山倒。在魏军与那支神秘援军的夹击下,磐邑城门转瞬即破。
魏劭勒马回身,望向那支与自己合围的兵马。领头之人一袭白袍,面上覆着银质面具,身姿挺拔如松,莫名透着几分熟悉。
待看清那人身后飘扬的“郑”字战旗,魏劭只觉心头狂跳,一个呼之欲出的称呼几乎要脱口而出。
那白袍将领翻身下马,行至魏劭面前,方才抬手揭开面具,露出一张与魏劭有七分相似的俊朗面容。
魏劭"兄长!"
魏劭声音微颤,手中长刀“咣当”一声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