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昼跪在祠堂外的烈日之下,脸颊上红肿的巴掌印交叠,鲜红的指痕新旧相间,这是这些日子她因为没能看好意映,导致她私自离家所受的惩罚。尽管意映离去前为她编好了理由,却仍旧逃不过防风小怪的迁怒。
防风夫人就站在一旁看着,如同泥塑木偶一般直直地立着,面无表情地监督着意映的侍女们受罚。
她听不见里面传来地女儿的哭求,也听不见祠堂内鞭子破空的声响,只是用那双黑沉沉的眼睛死死盯着行刑的方向,仿佛是在确保着喧昼几人受到了足够的惩罚,足以用来震慑意映。
待刑罚终于结束之后,喧昼朝着防风夫人的方向重重叩首之后,才顶着红肿的脸踉跄起身,如游魂般跌跌撞撞地往太夫人院落奔去。
祠堂里,鞭子抽在皮肉上的闷响仍旧在众人的耳边回荡。防风邶的背部早已血肉模糊,碎裂的布料黏在翻卷的伤口上,意映几乎快要看见他凸起的肩胛骨。
几乎是不假思索地,也来不及任何犹豫地,意映果断地转身扑向防风邶。防风邶的身形比她要高大许多,她无法完全将他护住,只能尽力将自己的身子贴在他鲜血淋漓的背上,仿佛这样就能分担他的痛楚。
就在意映扑上去的瞬间,负责行刑的人来不及收手,一记鞭子破空而来,狠狠抽在她单薄的背上。
剧痛如烈火灼烧,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
意映死死咬住下唇,将一声痛呼硬生生咽了回去,只有一声闷哼从齿缝溢出。
冷汗顺着她煞白的小脸滚落,可环抱着防风邶的手臂却纹丝不动。
原来二哥刚才这么疼......
防风邶在鞭子落下的刹那同样发出了一声闷哼,仿佛感同身受一般。尽管自己已经痛到指尖发颤,他依旧拼尽全力想要推开意映,想要把她推离这种痛苦。
可那双纤细的手臂却如铁箍般纹丝不动,他从未想过一直以来发誓要保护的小姑娘,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力气竟然已经这样大,几乎能将他庇护在身下。
或许是这一鞭终于抽醒了防风小怪残存的理智,让他意识到了意映身上还有联姻的价值。他抬手示意停刑,目光阴沉地盯着女儿,开口道:
“不要再做多余的事。按你母亲教导的规矩,好生准备嫁入涂山氏。”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冰冷的威胁,
“否则,我动不得你,却有的是法子整治这逆子。”
这话既是对意映出格之举的警告,又暗藏其他的深意。
防风小怪才能平庸却刚愎自用,任凭他如何猜测,也不会想到自己的一双儿女居然生了情,那么之所以如此生起,自然不单单是因为意映的忤逆,毕竟离涂山氏的婚事还有一段时日。
意映自幼养在太夫人膝下,素来与他这个父亲不甚亲近,平日里行事便素有忤逆之举,长大后更是展现出超越防风峥的箭术天赋,偏偏这份天赋却从来不能为防风氏所用。
他想起太夫人的话,看了一眼堂下依偎的二人。又瞥了眼满脸幸灾乐祸的防风峥,心底涌起一阵不甘。
要是眼前这二人的天资能匀一半给长子,他也不至于如此头疼。
但是于他而言,与其要个能力卓绝却不受掌控的女儿,不如得个平庸却听话的儿子。
那么意映这个不受控制的因素,就该被狠狠地压制下去。
意映自幼娇养长大,虽然曾随防风邶游历大荒,却始终被他护在羽翼之下,何曾受过这般苦楚。这一鞭下去,疼得她唇色惨白,眼尾泛红,却仍旧抬着头,脊背挺得笔直,毫不退缩地瞪视着防风小怪。
防风意映“一人做事一人当!是我自始至终都不愿嫁涂山氏,父亲最好不要再迁怒旁人。”
防风意映“要是你们逼急了我,我便一箭结果了自己,到时候你自己去嫁涂山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