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风意映“你都离开好几日了,外面到底有什么事让你这么牵肠挂肚?”
防风意映一边说着,抱着他的手又紧了紧,把脸贴在他的后背上,语气里带着几分委屈。
几乎不用回头,防风邶都能够想象到她此刻带着期盼与失落的神情。
防风邶曾经在脑海之中演练了无数次的话,就这样堵在了喉头里,像细小的沙子嵌进肉里,每动一下都割得他喉头发紧,连呼吸都带着细微的痛感。
他努力闭了闭眼,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伸出手,将她环在自己腰间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最后双手轻轻握着她的手,缓缓放下。
防风意映满脸惊愕地看着他的动作,一时间愣在原地,像是还没反应过来。
防风邶转过身,一张俊朗的脸庞上,已经没有了平日里温柔和缓的笑意,反而冷得像覆了层冰一般。
他的眼神没有看向她的眼睛,而是落在防风意映的肩上。
相柳“小妹,我们本就没有必要天天待在一起,不是吗?”
她身上怎么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衣服?
今日的风有些大,别再因为吹风受凉,又添了新病。
这话一出,防风意映的动作顿时僵住,她嘴唇动了动,好半晌,才带着几分疑惑和慌乱问道:
防风意映“二哥,你这是怎么了?可是在外面出了什么事?”
防风邶早在来的路上,就已经将这番话练习了无数遍,他强压下心头的翻涌,开口道:
相柳“没事,只不过是想着,你也该到了成亲的日子,我总要为你送上些嫁妆才好。”
就这样轻描淡写的,他把自己准备了许久的礼物说成了添妆。
防风意映的脸色顿时煞白。
她不明白,明明他们二人明明已经心意相通,为什么二哥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防风意映“你要我去嫁给旁人?”
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控制不住地颤抖,脸上满是不可置信。防风邶冷声道:
相柳“是。”
防风意映“你看着我说!”
防风邶身形微晃,语气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心疼,却依旧硬着心肠:
相柳“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本该如此!”
这斩钉截铁的话,如利刃一般刺骨,防风意映用力咬着下唇,努力让自己的眼泪不要掉下一滴。
防风意映“是你当初不让我向父亲和祖母坦白的!”
防风意映“是你说你同样爱我的!”
防风意映“是你说,我们以后要找一处和平安定的地方,有一个属于我们的家的!”
防风意映每说一句,就往前走近一步。
在她的步步紧逼之下,防风邶下意识地往后退,一直退到窗台边,退无可退之后,他只能偏过脸去,不敢看她眼底的失望与痛楚。
相柳“是,但那都是过去了。小妹,我如今反悔了。”
相柳“天下间逍遥快活的事这么多,花楼、赌房我还没逛得尽兴,凭什么要同你隐姓埋名,过那种平淡日子?”
防风意映微微仰起头,双手紧紧攥成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将掌心掐出了血痕。
眼泪明明已经拼尽全力克制,却还是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砸在衣襟上。
她很聪明的,她不信这些话。
防风意映缓缓伸出手,轻轻拉着防风邶的手,声音带着一丝祈求:
防风意映“二哥,你是骗我的,是不是?”
防风意映“是有谁为难你了吗?是父亲、母亲,还是祖母?”
她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急切地追问着,似乎只要防风邶说一句 “是”,她就能将方才那些字字诛心的话都抛到脑后,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防风邶一生行事自认为立于人世间皆是无愧于心,可此刻,他却不敢看她的眼睛,只能低着头,声音干涩:
相柳“没有人逼我,我也没有骗你。”
相柳“男子对女子的感情,本就是瞬息万变的,没有谁会一辈子陪在谁的身边。”
相柳“那些海誓山盟的话,我说过不知多少,如今我都忘了,你也忘了吧。”
他语气淡淡,却字字如刀,每一个字都带着决绝的冷意。
防风意映的心,也随着这淡然又冰冷的语气,骤然凉了下来,握着防风邶的手,渐渐松了开来。
短短不过数秒的时间,防风意映瞬间恢复了平静。
一双眼睛里没有了方才的委屈与慌乱,反而冷得像无底的寒洞一般。
防风意映“我就问你一个问题,今日之事,你后悔吗?”
相柳“不。”
防风邶没有丝毫犹豫地回答道。
他好不容易才强迫自己说出这番话来,绝不能前功尽弃。
防风意映“好。”
防风意映收回手,往后退了两步,两人之间瞬间拉开了一段距离。
防风意映“我放你走,但你要记住,天下间没有卖后悔药的。”
防风意映“你今日若是出了这个门,我便当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