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扇门:荆棘圆舞曲
卓沅站在自己的门前,指尖悬在距离门板一寸的位置。门上的荆棘图案不知何时已经立体化,尖锐的木刺划破了他的指腹,血珠渗入木纹,那些荆棘立刻像活物般蠕动起来,绽放出暗红色的玫瑰。
"嘶——"卓沅缩回手,看着血珠在门板上勾勒出新的纹路——那是一个华丽的音符,被荆棘缠绕着。
蒋敦豪皱眉:"这门在喝你的血。"
"不止。"赵一博推了眼镜,镜片上反射着数据流般的光影,"它在记录你的生物信息。看那些刺的生长方向——完全遵循你手掌的静脉走向。"
卓沅突然笑了,酒窝在苍白的脸上显得格外深:"所以这是我的专属刑具?"他转向众人,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裤缝——这是他紧张时的小动作,"我猜这门不会让我轻松过关。"
陈少熙突然递来一片红色脸谱:"带着这个。关公的忠义能斩妖邪。"
卓沅接过脸谱,布料触感冰凉。就在他触碰的瞬间,门上的荆棘突然全部转向陈少熙,像被激怒的蛇群般昂起尖端。
"看来它不喜欢你多管闲事。"鹭卓吹了个口哨。
卓沅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荆棘在他踏入的瞬间疯长,将入口彻底封死。
门内是一座巴洛克风格的舞厅,水晶吊灯将猩红的光斑投射在黑白棋盘格地板上。四周的镜墙映出无数个卓沅的身影,每个都穿着束腰的礼服,脖颈被玫瑰藤缠绕。
"欢迎来到荆棘圆舞曲,亲爱的舞者。"
声音从天花板传来,轻柔如丝绸滑过刀刃。卓沅抬头,看见吊灯上坐着一个人影——那是个穿着古典长裙的女子,裙摆由无数荆棘编织而成,面部覆盖着纯白面具。
"规则很简单。"女子轻盈地跃下,落地时裙摆的荆棘在地板上刮出刺耳声响,"与我共舞,直到音乐停止。"
她打了个响指。弦乐四重奏突然从虚无中响起,是肖邦的《葬礼进行曲》变奏版,每个音符都像带着倒刺。
"但有个小条件。"女子贴近卓沅耳边低语,呼出的气息有腐烂玫瑰的味道,"每跳错一步,荆棘就会收紧一分。"
仿佛为了演示,她突然拽过卓沅的手。一根藤蔓立刻缠上他的手腕,尖刺扎入皮肤。鲜血顺着小臂流下,滴在地板上形成小小的血泊。
音乐加快了节奏。
第一支舞是华尔兹。卓沅学过街舞,但对古典舞步一窍不通。第三步就踩错了节拍,荆棘立刻缠上他的脚踝。
"错了哦。"女子轻笑,面具上的嘴部裂开一道缝,"你知道为什么舞蹈是最残酷的艺术吗?"
旋转时,卓沅看见镜中的自己——那些镜像全都在跳着完美舞步,脸上带着石膏般的微笑。但仔细看会发现,他们的礼服下渗出丝丝血迹。
"因为它要求疼痛看起来像享受。"女子继续道,手指掐进卓沅的肩膀,"就像你每次在镜头前那样。"
第二支舞是探戈。卓沅的衬衫后背已经被汗浸透,血从手腕滴到地板,随着舞步拖出长长的痕迹。这次他坚持了半分钟才出错,新的荆棘缠上他的腰部。
"进步了。"女子赞许道,"但还不够。"
镜中的影像开始变化,展现出卓沅记忆中的片段:选秀节目里评委皱眉说"太用力了",练习室里队友抱怨"你抢拍了",直播时弹幕飘过"跳得什么玩意"...每个画面都伴随着新的荆棘缠绕。
到第五支舞时,卓沅已经成了一个血人。荆棘编织的网将他勒得几乎无法呼吸,但他仍在坚持——因为他在镜子的某个角落,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影像。
那个"卓沅"没有跳舞,而是静静站着,嘴角带着自然的弧度。
舞厅外,鹭卓用铁棍猛击门板,但荆棘只是生长得更茂密。
"没用!"他喘着粗气,"这门在吸收冲击力。"
赵小童突然拿出颜料和画笔:"让开。"他开始在门上作画,鲜红的颜料在木板上勾勒出一把巨大的剪刀。
"你干嘛?"王一珩瞪大眼睛。
"象征干预。"赵小童的笔触越来越快,"既然物理攻击无效,就用..."
剪刀图案完成的瞬间,门内突然传来女子的尖叫声。荆棘剧烈扭动,有几根甚至从门缝刺出,差点划伤赵小童的眼睛。
"起作用了!"鹭卓欢呼,"继续画!"
赵小童又画了一面镜子,镜中映出剪刀的倒影。双重象征加持下,门板中央终于出现一道裂缝。
舞厅内,卓沅正面临最危险的时刻。女子暴怒地撕下面具,露出下面腐烂的面容——那赫然是卓沅自己的脸,只是布满裂痕。
"你以为能逃掉?"她尖叫着,音乐变成刺耳的噪音,"没有我的认可,你什么都不是!"
所有镜中的"完美卓沅"同时跨出镜面,向他逼近。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像一群训练有素的杀人玩偶。
就在此时,天花板突然裂开,一把巨大的剪刀从天而降——是赵小童画的象征物实体化了。剪刀精准地剪断了几根主荆棘,但立刻被更多藤蔓缠住。
卓沅抓住这瞬息的机会,扑向那面特殊的镜子——里面站着不跳舞的自己。镜面出奇地柔软,像水一样接纳了他。
"抓住你了。"镜中的"卓沅"伸出手,声音温暖真实,"我一直在等你。"
两只手相触的瞬间,整个舞厅的镜子同时爆裂。女子发出不甘的嘶吼,在玻璃雨中化为无数花瓣。
当卓沅从镜中跨出时,身上的伤口全部消失了,但礼服上的破洞和血迹证明那些痛苦真实存在过。他手里握着一把绿色的钥匙,形状像一根缠绕的藤蔓。
"你...没事吧?"王一珩小心翼翼地问。
卓沅转了个圈,动作轻盈得像从没受过伤:"好得很。"但当他看向自己的门时,笑容凝固了——那些荆棘并没有枯萎,而是组成了一个巨大的问句:
"没有疼痛,还能起舞吗?"
赵一博突然说:"看钥匙。"
藤蔓钥匙正在变色,从暗绿渐变成鲜红。与此同时,前三把钥匙自动浮到空中,四把钥匙形成一个十字星阵列。红光笼罩下,第五扇门上的冰霜开始融化——那是赵小童的门。
"越来越有趣了。"鹭卓吹了个口哨,"像通关游戏存档点。"
卓沅却盯着自己掌心——那里有一道浅浅的疤痕,形状像个小音符。他轻轻按了按,嘴角扬起真实的微笑:"走吧,该准备下一场表演了。"
在他们身后,第四扇门上的荆棘突然全部开花,血红的花瓣铺满走廊,像一条迎宾地毯。但仔细看会发现,每片花瓣背面都长着细小的尖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