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指尖一颤,药碗掉落在青砖上,碎成几块。
她缓缓站起身,赤足踩过冰冷的地砖,走到窗前,指尖轻轻拨开窗纸。
殿外,一个黑影倏然闪过。
“主儿……”惢心声音发颤,“可是……”
如懿忽然笑了,笑得极轻,极其自信:“本宫早该想到的。”
她转身,从妆奁底层抽出一方绣着墨梅的帕子,帕角绣着一枚小小的“愉”字——是海兰的。
“备笔墨。”她声音平静,“本宫要写一封信,递给皇上。”
——养心殿——
进保垂首立在一旁,忽然听见皇帝低笑一声。
“进保,你说……嬿——令嫔是不是也觉得,朕会信那贱妇?”
进保侍立一旁,不敢答话。
窗外风雪更急,殿门忽然被踹开——
海兰浑身湿透地跪在殿外,声音嘶哑:“皇上!臣妾有证据,证明令嫔陷害娴妃娘娘!”
进忠眸光一沉,缓缓起身,他也无奈了,这个愉妃,真是着了一条找死的好道。
“来人,带着这个愉妃,去永寿宫!”
——永寿宫——
卫嬿婉指尖轻抚着椅上花纹,笑意盈盈:“愉妃娘娘这是做什么?平白污蔑本宫?”
海兰将盒子重重摔在她面前:“这半截朱砂,是本宫从炭火里抢出来的!是你用来调换娴妃娘娘安神药的毒物!”
卫嬿婉瞳孔微缩,随即笑得更加甜美:“娘娘怕是记错了,本宫从未见过这东西,更何况,高贵妃和阿箬已死,这宫中,最熟知这朱砂的,怕就只有您和娴妃娘娘了吧。”
殿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如懿带着惢心大步踏入,目光如刀,瞪着卫嬿婉:“卫嬿婉,你还要狡辩到什么时候?”
——一个时辰前——
如懿提笔写下最后一字,将折子递给惢心:“送去养心殿。”
惢心刚要转身,殿门忽然被推开——
进保站在门口,烛火映照下,他的眼神晦暗不明。
如懿缓缓起身,行礼:“进保公公。”
进保盯着她,忽然开口:“传皇上口谕:如懿,你可知,朕最恨什么?”
如懿抬眸,直视进保的眼睛:“臣妾不知。”
进保回声:“朕最恨……被人算计。”
如懿忽然笑了,笑得极轻,极冷:“皇上既然已经不信臣妾的话,又何必命你来传口谕?”
——永寿宫——
海兰跪在殿中,声音颤抖:“皇上,臣妾愿以性命担保,令嫔确实用毒加害娴妃娘娘!”
皇帝目光扫过她,忽然开口:“进保,去!把那半截朱砂,和如懿的药食拿去太医院验。”
进保领命而去。
海兰松了口气,正要开口,皇帝忽然道:“海兰,你跟了如懿多久?”
海兰一怔:“回皇上,自潜邸时便跟着娴妃娘娘。”
皇帝笑了:“潜邸……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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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嬿婉指尖轻抚着朱砂,忽听殿外传来通报:“娴妃娘娘的宫女惢心求见!”
她脸色不变。
烛火摇曳中,皇帝缓缓展开如懿的折子,上面只有一句话——
“朱砂有毒,人心更毒。”
窗外风雪更急,仿佛在为这场后宫的崩塌,奏响最后的丧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