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那一刻，一种莫名的好奇在我心里生根发芽。沈老先生到底是谁？他的来历是什么？为什么会说出那样奇怪的话？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开始有意无意地接近沈老先生。我每天下班前会去他房间询问需不需要帮忙，假装漫不经心地引导他谈论过去。但沈老先生总是报以微笑，然后说："谢谢你，小林，我一切都好。"

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在整理福利院的历史档案时，发现了一张泛黄的老照片。那是1987年春节联欢会的合影，照片角落里赫然站着沈老先生，他的样子几乎和现在一模一样，似乎没有任何变老的迹象。

这发现让我震惊不已。如果说这人真是沈老先生，那么三十多年过去，他竟然没有明显变化？这不合常理。我翻遍了所有能找到的老照片，竟在1975年的一张黑白照片中又发现了他的身影。

我决定向一些老员工打探。福利院的老门卫王大爷已经在这里工作了四十多年，我假装闲聊时提起沈老先生。

"王大爷，您知道沈老先生是什么时候来咱们福利院的吗？"

王大爷摸着下巴回忆道："沈老？他啊，我刚来那会儿就在了。那时候这里还叫养老所呢，不像现在这么高档。"

"那您知道他的家人吗？或者他以前是做什么的？"

"这个真不清楚。听老一辈的说，他好像是五十年代就来了。当时是个中年人，说是无依无靠，就住下了。具体情况没人知道，反正每个月都有钱打过来。"王大爷压低声音，"有传言说他是个逃亡的'右派'，也有人说他是失势的高官。反正没人敢多问，那个年代嘛，你懂的。"

我点点头，心里更加好奇。如果王大爷所言不虚，那沈老先生至少有一百多岁了。这怎么可能呢？

我开始留意沈老先生的一举一动。有一天夜里，我加班到很晚。经过他的房间时，发现门缝透出微弱的灯光。我本想敲门提醒他早点休息，却听到屋内传来低沉的自语声。

"又一年过去了……你什么时候才来接我？我已经等得太久了……"

我不由一惊，屏住呼吸继续听着。

"我遵守了诺言，没有告诉任何人……但这样活着太痛苦了……"

听到这里，我心跳加速，一种莫名的恐惧攫住了我。是谁？他在等谁来接他？为什么说活着很痛苦？

接下来的几个月，我试图从各种渠道了解更多关于沈老先生的信息，却都无功而返。福利院的档案室里关于他的资料少之又少，只有入住登记表和每月的费用记录，甚至连籍贯都是空白。

直到一次意外的机会，我在整理他房间时，发现床板下藏着一个生锈的铁盒。作为行政人员，我有权检查老人们的物品是否安全，于是打开了它。

里面只有两样东西：一枚陈旧的怀表和一张泛黄的照片。怀表指针停在三点十五分，后盖刻着一行字："永远不要忘记3月15日"。照片上是一个年轻的沈老先生，站在一座旧式洋房前，旁边是一位穿着旗袍的美丽女子和一个约五六岁的小男孩，看起来是一家三口。照片背面写着："1945年春，一家人最后的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