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春去夏来，侯君集的远征军传回好消息。他们出其不意，连续击破了薛延陀的几支游骑，一路向北推进，攻克了两座重要的部落中心。延陀可汗伊始毕勒被迫带领主力部队不断后撤。

长安城内一片欢腾，朝臣们纷纷祝贺皇帝英明决断。李世民春风得意，频频设宴犒赏文武百官。在一次宫宴上，有大臣提议趁此良机一并解决高句丽问题，李世民饮酒正酣，意动不已。

宴席之上，李勣少有地开口劝阻："陛下，高句丽山川险阻，城池坚固，又与新罗、百济相互依存。若同时开两线作战，恐力有不逮。"

李世民微微皱眉，但转而又舒展开来："李爱卿多虑了。看侯君集捷报频传，草原之战不出半年必可胜利。到时再集中兵力攻打高句丽，岂不万无一失？"

宴席上其他大臣纷纷附和，唯有魏征与李勣交换了一个忧虑的眼神。

夏末秋初，边境驿站的快马突然带来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侯君集大军已深入草原腹地千余里，突然遭遇薛延陀主力伏击，折损大半。更糟的是，突如其来的暴雨使得河流泛滥，阻断了唐军退路，补给线被掐断。侯君集本人身受重伤，军队陷入绝境。

朝堂之上，气氛凝重如冰。

"怎会如此？！"李世民愤怒地拍案而起，"侯君集不是屡报胜利吗？怎么突然就兵败了？"

长孙无忌跪地道："陛下，据逃回的斥候报告，薛延陀一直在实施诱敌深入之计。前期的胜利都是他们故意示弱，引诱我军深入。如今我军距离边境已有千余里，前不得进，后难以退。"

"李靖呢？他是副将，怎么没有阻止？"李世民厉声问道。

"回陛下，李靖将军早在行军途中就曾提出谨慎推进的建议，但侯大总管坚持速战速决的策略，且因连战连捷，更加大胆。李靖将军所率领的一支偏师因此幸免于难，正在竭力保护伤员撤退。"

李世民脸色阴沉，转向李勣："爱卿当初的顾虑竟一语成谶。如今侯君集大军危在旦夕，爱卿有何良策？"

李勣早已有所准备，立即道："陛下，臣请率五万大军北上，分三路进发。一路接应侯君集残部撤退，一路牵制薛延陀主力，一路断其后路，尽全力将我军将士撤回。"

李世民看着这位一直持保守意见的老将，问道："不一举灭掉薛延陀吗？"

李勣摇头："陛下，当务之急是救出我军将士。薛延陀已经显露实力，我军若贸然强攻，恐怕会再次陷入困境。臣请求陛下，容臣先稳住局势，然后再图长远之策。"

李世民沉默良久，最终点头道："李勣，朕命你为薛延陀道行军大总管，全权负责此战。赋予你调兵遣将之权，不必事事请示。但有一点，必须尽全力救出侯君集，不可弃之不顾。"

"臣遵旨！"李勣郑重应道。

随后，李勣立即调集兵马，亲率大军北上。此时已是初秋时节，边塞的风已带上了几分凉意。在行军途中，李勣不断派出斥候，搜集薛延陀军队的动向和地形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