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到这个了吗？"他扯开领口，露出那道狰狞的疤痕，"这是上周留下的。子弹从这里穿过去，差两厘米就击中心脏。这就是我的生活，你明白吗？"

季瑶的眼泪涌了出来，但不是因为疼痛。

"很疼吧？"

她轻声问，另一只手颤抖着伸向那道伤疤，却在即将触碰时被靳寒抓住。

"你不怕我？"

他的声音里有一丝季瑶从未听过的动摇。

"我怕。"季瑶诚实地说，"但我更怕再也见不到你。"

靳寒松开她的手，后退一步，像是被烫到了。

"回家。"他最后说道，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冰冷，"别再跟着我。"

这次，季瑶听话地转身离开。

但走了几步，她回头喊道：

"下周三见！我会上晚班！"

靳寒没有回应，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夜色中。

但季瑶知道，他听见了。她抚摸着自己手腕上被他抓出的红痕，那里还残留着他的温度。

这是他们第一次真正的接触，第一次对话。

季瑶的心被一种危险的喜悦充满，她知道，从今晚开始，一切都不同了。

雨又开始下了，但季瑶没有加快脚步。

她让雨水打湿自己的头发和校服，想象那是靳寒的手在抚摸她。

这个念头让她既羞耻又兴奋。她知道自己病了，这种迷恋不正常，但她已无法自拔。

回到家，季瑶锁上房门，从床底下拖出一个纸盒。

里面全是关于靳寒的"收藏"——他用过的咖啡杯（她偷偷留下的），他扔掉的烟盒，甚至是他偶尔会买的薄荷糖包装纸。她把这些东西一件件摆出来，像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

然后她打开笔记本，在新的一页上写道：

"今天他救了我。他碰了我。他说我会死。我不在乎。我想成为他的伤口，成为他无法愈合的痛。我想成为他枪里的那颗子弹，被他亲手射入自己的心脏。"

写完后，季瑶将这一页撕下来，折成小小的方块，放进一个玻璃瓶中。

瓶子里已经有十几张类似的纸条，每一张都记录着她对那个危险男人病态而炽热的迷恋。

窗外，雨声渐密。

季瑶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幻想靳寒就站在床边，用那双戴着黑手套的手抚摸她的脸。

这个想象让她浑身颤抖。

她知道这种感情不会有结果，知道他们之间横亘着无法跨越的深渊，但她已深陷其中，无法也不愿逃脱。

在入睡前的朦胧中，季瑶仿佛看见靳寒站在雨里，灰色的眼睛注视着她，嘴唇微动，说着她听不清的话语。

她向他伸出手，却只抓住了一片虚无。

——

季瑶用铅笔在日历上又画了一个小小的叉。

周三，靳寒该出现的日子。

她已经连续三周在便利店蹲守，但他再没出现过。

那晚雨中的对话像一场幻觉，只有手腕上早已消退的淤青提醒她一切真实发生过。

"季瑶！这道题你来回答。"

数学老师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季瑶猛地站起来，椅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全班同学转头看她，她感到脸颊发烫。

"对、对不起，能重复一下问题吗？"

老师叹了口气："你又走神了。这是本周第三次了。"

下课后，好友林小雨拽着季瑶来到走廊角落。

"你到底怎么了？这半个月魂不守舍的。"她压低声音，"该不会还在想那个便利店遇到的危险男人吧？"

季瑶咬住下唇不答。

她的书包里装着那本画满靳寒素描的笔记本，还有从工作排班表上偷偷撕下的周三周五晚班页。

"你疯了吗？"林小雨瞪大眼睛，"那种人说不定是通缉犯！上周新闻还说城东发生了黑帮火并，死了三个人——"

"不是他。"季瑶打断道，声音比她想象的更尖锐。

她没告诉任何人靳寒便利店那晚救了她的事，那是只属于她的秘密。

放学后，季瑶没有直接回家。

她坐上相反方向的公交车，来到那晚靳寒消失的街区。初夏的阳光将柏油马路烤得发烫，她沿着阴影处行走，目光扫过每一家店铺的橱窗。

在一家名为"夜枭"的酒吧前，季瑶停住了脚步。

黑色招牌下，她认出了那辆熟悉的保时捷，车牌已经更换，但车尾的凹痕一模一样——那是她曾经偷偷拍下的细节。

季瑶的心脏狂跳起来。

她假装系鞋带，蹲在马路对面观察。酒吧门口站着两个彪形大汉，不时扫视过往行人。

她掏出手机，装作自拍，实际上将镜头对准了酒吧门口。

五点半，六点，七点。

季瑶的腿开始发麻，但她固执地不肯离开。天色渐暗，酒吧的霓虹灯亮起来时，那扇黑色的大门终于打开了。

靳寒走了出来。

季瑶的呼吸停滞了一秒。

他穿着黑色高领毛衣，银灰色的头发在霓虹灯下泛着冷光。比上次见面时更瘦了，脸颊凹陷，显得那道疤痕更加明显。他点燃一支烟，倚在墙边吞云吐雾，灰眼睛半眯着看向远处。

季瑶鼓起勇气，正要穿过马路，却见酒吧门再次打开。

一个红发女人走出来，亲昵地挽住靳寒的手臂。她穿着紧身皮裙，红唇在靳寒耳边说着什么，引得他微微勾起嘴角。

一阵尖锐的疼痛从季瑶胸口炸开。

她死死抓住书包带子，指甲陷入掌心。靳寒和红发女人上了那辆保时捷，引擎轰鸣着驶离。

季瑶站在原地，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空虚。

回到家，季瑶锁上房门，将脸埋进枕头无声尖叫。

她恨那个红发女人，恨她触碰靳寒的方式，恨她在他耳边低语的特权。更恨的是，那个女人显然了解靳寒的世界，而季瑶永远只能是个局外人。

凌晨两点，季瑶从床上爬起来。她打开电脑，搜索"夜枭酒吧"，结果寥寥无几。

这是一家会员制酒吧，没有网站，没有宣传，只有几条论坛上的神秘讨论：

"如果你想买些特别的东西"

"那里只接待熟客"。

季瑶咬住嘴唇，点开地图查看酒吧周边。

三个街区外有一片废弃工厂区，再往东是码头。她想起林小雨说的黑帮火并，地点就在码头附近。

一个疯狂的想法在她脑中成形。

琴酒与便利店女孩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