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拍打着破旧的庙宇屋顶,漏下的水滴在积满灰尘的地板上形成一个个小水洼。
千雪跪在潮湿的草席旁,手中的绷带已经被血浸透。佐助的呼吸粗重而不规律,他胸前的伤口狰狞地张着口,边缘泛着不祥的紫色。
"毒还没有完全清除,"千雪咬着下唇,将最后一剂解毒剂注入佐助的手臂,"需要再等..."
"闭嘴。"佐助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继续包扎。"
千雪没有喊疼。
两年来的追随,她已经习惯了佐助伤重时的暴躁。
她轻轻挣开他的手,继续处理伤口。
佐助的皮肤滚烫,汗水与雨水混合,顺着他紧绷的肌肉纹理滑下。
千雪的手指小心翼翼地避开伤口周围,却在无意中触碰到他胸前那道旧伤——那是他哥哥留下的。
佐助猛地睁开眼,三勾玉写轮眼在昏暗的庙宇中泛着红光。
"别碰那里。"
千雪立刻缩回手,低头道歉:"对不起。"
她不敢直视那双眼睛,那里面盛满了她无法理解的痛苦与仇恨。
雨声渐大,掩盖了庙宇内沉重的呼吸声。
千雪换下染血的绷带,重新涂上药膏,这是她改良过的配方。
佐助闭上眼睛,眉头终于舒展了一些。
"为什么跟着我?"他再次问出这个问题,声音低沉而沙哑,"你知道我要去哪里,要做什么。"
千雪的手停顿了一下。
庙宇外电闪雷鸣,一瞬间照亮了佐助苍白的脸。
她也曾无数次问自己同样的问题,却始终找不到比"因为我爱你"更合理的答案。
但这句话她说不出口,至少现在不行。
"你需要一个医疗忍者。"
她最终回答,声音轻得几乎被雨声淹没。
佐助冷笑一声,牵动了伤口,鲜血又渗了出来。
千雪连忙按住他的肩膀,却被他一把推开。
"我记得我说过,我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他挣扎着坐起来,黑色的瞳孔在暗处收缩,"尤其是像你这样的弱者。"
千雪跌坐在地上,手腕撞到了地上的石块,一阵尖锐的疼痛传来。
她没有哭,甚至没有皱眉。
这两年来,她早已学会承受佐助言语和行动上的伤害。
她默默爬起来,收拾散落的医疗用品。
"明天一早出发。"
佐助背对着她躺下,声音里透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千雪点点头,尽管知道他看不见。
她蜷缩在庙宇的角落里,听着雨水敲打屋顶的声音和佐助不均匀的呼吸声。
黑暗中,她轻轻抚摸着自己红肿的手腕,那里很快就会淤青。但比起佐助身上的伤,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天亮前,雨停了。
千雪悄悄起身,检查佐助的伤口。
他的睡颜出奇地平静,没有了醒着时的那份凌厉。
有那么一瞬间,千雪想伸手拨开他额前散落的黑发,但她克制住了。她只是轻轻更换了绷带,然后收拾行装准备出发。
佐助醒来时,千雪已经煮好了草药。
苦涩的气味弥漫在潮湿的空气中,佐助皱了皱眉,但还是接过碗一饮而尽。
"往北走。"
他简短地说,将空碗丢还给千雪。
北面是雷之国的方向。
千雪没有问为什么,她知道佐助在追踪某个与大蛇丸有关的叛忍。
这两年来,她见证了佐助如何一步步变得更强,也一步步变得更为冷酷。
她帮他包扎过无数伤口,也见过他留下更多伤口在敌人身上。
有时候,那些"敌人"只是无辜的过路人,挡了佐助的路或是多看了他一眼。
千雪曾经是救死扶伤的医疗忍者,现在她的医术却只为一个人服务,而那个人正带着她走向黑暗深处。
三日后,他们在一处山谷中遭遇了目标。
那是个前大蛇丸的手下,擅长毒术。
战斗结束得很快,佐助的写轮眼和千鸟轻易击溃了对方。但当佐助准备最后一击时,那人突然洒出一片紫色粉末。
"佐助君,小心!"
千雪下意识冲上前,却被佐助一把推开。
粉末大部分落在了佐助身上,他闷哼一声,草薙剑毫不犹豫地刺穿了敌人的心脏。
当千雪爬起来时,佐助已经单膝跪地,呼吸急促。她立刻跑过去扶住他,发现他的皮肤开始泛出不正常的紫色。
"是神经毒素,"她迅速检查症状,心跳加速,"需要立刻解毒。"
最近的村庄在两小时路程外。
千雪支撑着佐助沉重的身体,艰难地前行。
佐助的意识开始模糊,身体越来越沉。当他们终于看到村庄的灯火时,佐助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
千雪用最后一点力气敲开了一家医馆的门。年迈的医师看到佐助的状况,立刻让他们进来。
"需要紫藤花和银叶草,"千雪急切地说,"还有干净的绷带和热水。"
老医师摇摇头:"紫藤花这个季节很难找..."
"他撑不到明天!"千雪几乎是喊出来的,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绝望,"求您了,任何代价我都愿意付。"
老医师叹了口气,从柜子深处拿出一个小布袋:"这是我最后的存货..."
千雪顾不上道谢,立刻开始配制解药。
她的手指因疲惫而颤抖,但动作依然精准。
当药液一滴一滴流入佐助口中时,她握着他冰冷的手,默默祈祷。
两天两夜,千雪没有合眼。
她不断更换敷在佐助额头上的冷毛巾,调整药剂分量,监测他的脉搏。
佐助在高烧中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有一次他甚至抓住千雪的手,喊了一声"哥哥",然后流下泪来。
千雪僵在原地。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佐助流泪,即使在最痛苦的时刻,他也从未展现过这样的脆弱。
她轻轻擦去他的泪水,却在此时对上了他突然睁开的眼睛。
佐助的眼神从迷茫迅速转为愤怒。他猛地掐住千雪的脖子,将她按在墙上。
"你看到了什么?"他的声音因高烧而嘶哑,但手上的力道丝毫不减。
千雪无法呼吸,眼前开始发黑。
她挣扎着摇头,试图掰开他的手指。
就在她即将失去意识的边缘,佐助松开了手。
千雪滑落在地上,大口喘息,喉咙火辣辣地疼。
"滚出去。"
佐助背对着她躺下,声音冰冷。
千雪捂着脖子,踉跄地走出房间。
她在医馆的后院坐下,夜风吹干了她脸上的泪水。
那一刻,她第一次认真考虑离开。也许她应该回到木叶,回到光明的那一边。
但当她想起佐助在昏迷中流泪的样子,心就像被撕裂一般疼痛。
天亮了。
千雪端着新熬的药回到房间。
佐助已经醒了,靠在床头望着窗外。听到脚步声,他没有回头,但也没有再赶她走。
"喝药。"千雪轻声说,将碗递给他。
佐助接过碗,两人的手指短暂相触。
他的指尖不再那么冰冷了,千雪想。
佐助一口气喝完药,将碗放在一旁。
"为什么不走?"他问。
千雪正在整理医疗包,闻言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