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买东西啊,咋了?刚醒就这么大气性?”
我攥着手机,眼眶发烫,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你出门儿怎么不告诉我!找不到你人我快急死了!我眼睛疼得厉害!”
“好好好,我错了,我下次出去一定告诉你。”他语气无奈,却又带着一丝安抚。
我点点头,感觉到他的手指轻轻拨开我的眼皮,似乎在检查什么。几秒钟后,他突然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哭笑不得:“你真的没摘隐形。”
——啊。
我僵住,终于反应过来。昨晚哭得太累,直接睡死过去,隐形眼镜还黏在眼睛里,难怪又干又涩,视线模糊得像蒙了一层雾。
刚想抬手揉眼睛,唐施一把扣住我的手腕:“别揉,先去摘掉。”
他扶着我去了卫生间,动作小心翼翼,像是怕我下一秒就会碎掉。隐形眼镜因为戴了一整夜,几乎和眼球黏在一起,摘下来的过程疼得我眼泪直冒。等到终于取出来,我长舒一口气,眨了眨眼——不疼了!但没了隐形,我这个高度近视眼依旧看什么都像打了马赛克。
唐施递给我一杯果汁,语气揶揄:“要不要喂你?”
我下意识点头:“行啊。”
他捏了捏我的脸,笑得恶劣:“想得美。”
我翻了个白眼,这才注意到桌上放着的购物袋——牙膏、牙刷、早餐,甚至还有一瓶我最爱的桃子味矿泉水。原来他刚才出门,是去给我买这些。
心里突然软了一下,但嘴上还是不饶人:“下次我再在你家睡着,你还是把我背回酒店吧,我得卸妆洗澡换衣服啊。你看这次,眼镜没摘,妆也没卸,穿着外衣就睡你床了……哎,你不嫌我,我这洁癖还嫌弃自己呢。”
唐施嗤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包湿巾丢给我:“姐姐,别洁癖了。你昨儿哭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垃圾桶里全是你用过的纸。你说头疼想躺躺,我抱你回房的时候,你粉底还蹭到我那件黑T上了。”
我抬脚踹他:“找死!你哭不流鼻涕啊?”
他灵活躲开,顺手捞起我丢过去的抱枕:“衣服呢,我看看,回去给你用卸妆油弄掉,大不了赔你件新的。”
唐施拿走我手里的空瓶,挑眉:“起驾,大小姐,咱先回你那儿捯饬捯饬。你这眼妆都晕到奶奶家了。”
我抬手就要打他:“你找死!”
他笑着躲开,顺手拎起我的外套递过来,语气里带着几分纵容:“行行行,我找死。收拾一下,我们先吃饭。”
告别唐施回到酒店时,阳光正好斜斜地穿过落地窗,在米色地毯上投下一片暖金色的光斑。我踢掉帆布鞋,整个人陷进蓬松的床垫里,闻到枕头上残留的淡淡洗发水香气——是唐施公寓里那款薄荷味的。
手机在包里震动,掏出来看到三条未读:
「到酒店没?」
「隐形眼镜盒放你外套口袋了」
我摸向口袋,果然触到那个印着轻松熊图案的小盒子。盒底还贴了张便利贴,上面龙飞凤舞写着:“再戴着睡觉就给你换老花镜”。
浴室镜子里映出我浮肿的眼皮,睫毛膏晕染成烟熏妆,嘴角却不受控制地上扬。热水冲掉脸上最后一点残妆时,我忽然想起唐施蹲在玄关换鞋的样子。
我瞪着他模糊的轮廓,突然觉得——
失恋好像也没那么难熬了。
至少,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会在我哭花妆的时候,一边嫌弃我,一边记得给我买桃子味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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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记:原来最治愈的不是忘记痛苦,而是有个人,愿意陪你一起骂骂咧咧地熬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