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杯里的威士忌冰块发出开裂的轻响。我站起来时撞翻了茶几上的橙子,水果滚落在地毯上像颗溃逃的心脏。
"胆小鬼!"我的影子在墙上剧烈摇晃。
唐施的指节捏得发白:"我是害怕..."他忽然仰起头,喉结上那道小疤随着吞咽动作起伏,"怕你将来在视频里哭的时候,我连张纸巾都递不过去。"
"结婚?"我听见自己尖锐的笑声,"你现在连女朋友都不敢叫!"眼泪砸在真皮沙发上,洇出深色圆点。
唐施猛地拽住我手腕,眼底血丝蛛网般蔓延:"姜寒意,你愿不愿意?"每个字都像从齿缝挤出来的。
窗外突然炸开迎春的烟花,照亮他脸上蜿蜒的泪痕。"长久异国..."他声音哑得像砂纸打磨,"你爸妈,我爸妈..."
我甩开他时撞倒了玄关的伞架。金属杆砸在大理石地面,震得腕表盘面都在颤动。电梯下降的失重感中,突然想起他第一次教我系安全带时说的话——"锁扣咔哒响的时候,就是把自己交付出去了"。
建国门外大街的寒风像钝刀割着脸。我边跑边抹眼泪,羊绒围巾早被浸得透湿。便利店玻璃映出个狼狈的倒影:睫毛膏晕成乌云,嘴角还留着昨晚亲吻结的痂。
手机在口袋里疯狂震动。长安街的红灯亮起来时,我终于蹲在行道树边嚎啕大哭。枝头未化的积雪簌簌落下,像场微型雪崩。
[后记:最痛的争吵不是歇斯底里,而是我们各自捧着真心,却把对方划得鲜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