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点（上）

阳光透过纱帘在眼皮上烙下细碎光斑。我摸到肿胀的眼皮时，手机屏幕正显示15:23。解锁后最先跳出来的是B哥凌晨三点的语音，背景音里还有婴儿嘤咛的哭闹。

"祖宗你管管他！"B哥的哀嚎混着奶嘴掉落声，"我老婆以为我出轨被追杀！"

微信列表像被施了魔法，所有未读消息都带着唐施的影子。最新一条停留在七天前，他发在机场高速上的语音：「雪儿，我们存档」。背景音里有首都机场特有的登机广播，像某种倒计时。

我反复点开那条文字消息：

「你不能不见我」

六个汉字加一个句号，霸道得令人发笑。手指悬在键盘上，最终只打下又删除一片空白。

正月十六的北京突然降温。我裹着唐施落在这里的羊绒围巾去取咖啡，店员递来杯套上印着"春光乍泄"的拿铁。杯壁凝结的水珠滚到手背，像那晚他在玄关掉落的泪。

航空公司APP的推送突然跳出来：

「您关注的CA1347（三亚-北京）已取消」

几乎同时，门铃响起。监控屏幕里，唐施拖着登机箱站在风雪中，发梢结着冰晶。他抬头看向摄像头，手里举着张皱巴巴的A4纸，上面用马克笔写着：

「存档结束」

「是否读取进度？」

「Y/N」

我按下开门键时，打翻的咖啡在纸上洇开一团墨迹，恰好圈住那个被描粗的"Y"。

[后记：爱情从来不是连续剧，而是由无数个存档点组成的开放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