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记完遇难者名单后,玄默站在避难所门口,沉默良久。
远处,夕阳将废墟染成血色,风卷起沙尘,掠过残破的街道。
他深吸一口气,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一件黑色斗篷。
斗篷的布料厚实,边缘磨损,角落缝着一块歪歪扭扭的胡萝卜补丁——那是莉莉安的手笔。
那是第一次来晨光孤儿院的时候她在玄默昏迷的时候缝制的。
他指尖轻轻抚过补丁,粗糙的触感仿佛还残留着记忆中的温度。
随后,他抖开斗篷,披在身上,布料在风中猎猎作响。
匿影站在一旁,猩红的竖瞳微微闪烁,没有催促。
玄默拉紧斗篷,异色瞳孔望向远方——左眼冰蓝,右眼猩红,月牙疤痕如银刃般冷冽。
“走吧。”
“去收集宝珠……去变更强……”
“然后——毁掉称颂会。”
匿影无声点头,两人的身影在夕阳下拉长,最终消失在荒原的风沙中。
外环的某处空洞内,玄默与匿影正穿行于残垣断壁之间。
落日的余晖透过空洞洒落,照在以太结晶上映出斑斓色彩,却照不亮那些深埋于废墟下的往事。
玄默的异色瞳孔扫过四周,指尖抚过左眼的月牙疤痕,感受着牙吠宝珠散发的微弱能量。
(42颗……还是不够……)
(必须更快……更强……)
匿影无声地跟在他身后,猩红竖瞳警惕地巡视着每一处阴影。
脑海中,系统的提示音冰冷而清晰——【牙吠宝珠收集进度:42/100】
【30颗奖励已发放:】
百兽武装升级:可在未变身的形态下召唤宝珠武器。
新技能【格莱普尼尔之缚】:神话级封印术,需目标“自愿”接受束缚,可封印能量或生命体。
【40颗奖励已发放:】
系统积分 x 5000
新技能【灵魂水晶】:可将自己创造的怪人残魂凝为水晶,留存其部分力量和所有记忆。
玄默缓缓握紧手掌,人类形态下的指尖竟泛起一丝黑雾,一柄由牙吠宝珠化作的冰剑虚影在掌心一闪而逝。
(非怪人形态也能用武器了……)
(但“格莱普尼尔”……“自愿”封印?)
(这条件……哪有傻子会自愿被封印?)
就在玄默吐槽系统不给力的时候,太阳也已经悄悄落下,而玄默体内的千年邪气也开始蠢蠢欲动。
太阳缓缓沉入地平线,天际残留着一抹血色的余晖。
玄默正与匿影穿梭于外环的废墟间,突然感到一阵没由来的心悸。
(怎么回事……?)
(身体……好像在发热……)
他停下脚步,下意识按住胸口,异色瞳孔微微收缩。
匿影敏锐地察觉到他气息的紊乱,皱眉问道“怎么了?”
玄默摇头,声音有些沙哑“没事……只是有点不舒服。”
他并未多想,只当是之前战斗的疲惫所致。
当最后一缕阳光消失的刹那——玄默猛地弓起身,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
千年邪气如活物般从他体内喷涌而出,缠绕周身,雾中窜动着白色的电流,发出刺耳的“滋滋”声。
(好痛……!)
他跪倒在地,指甲深深抠入地面,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匿影试图上前,却被黑雾中迸发的电流逼退“玄默!控制住!”
但此时的玄默已听不见任何声音——他的视野被血色覆盖,脑海中只剩下最原始的破坏欲。
在一声痛苦的咆哮后,邪气然收束!
玄默的身影再度显现,已是狼鬼形态。
瞳仁缩成野兽般的竖线,左眼冰蓝与右眼猩红的光芒几乎要溢出眼眶!
右手紧握着三日月剑,刃锋缠绕着黑雾与白电!
他缓缓抬头,目光锁定匿影,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威胁声。
玄默的狼鬼形态如一道紫色闪光扑向匿影,手中的三日月剑撕裂空气,带着黑雾与白电的毁灭性能量斩落!
匿影举刀硬接——“锵——!!!”
金铁交鸣的巨响中,匿影被震退数步,脚下的地面龟裂开来。
(好强的力量……!)
(这家伙……之前一直在压抑实力?!)
他试图呼唤玄默的名字,但回应他的只有野兽般的低吼和更加狂暴的攻击!
以往的战斗中,黑狼面具如同一道安全阀,精准控制着玄默的千年邪气——限制输出功率和缩短变身时间,减少精神侵蚀和避免身体过载。
甚至能在失控边缘强制解除变身。
但如今,面具已破碎融入玄默体内……安全阀,消失了。
千年邪气如决堤的洪水般冲刷着他的四肢百骸,理智被彻底吞没,只剩下最原始的杀戮本能!
玄默作为公爵级奥鲁古,其基础力量本就远高于匿影的普通级奥鲁古。
此前因面具的限制,双方尚能勉强持平。
而现在——“轰——!!!”
三日月剑再次劈落,匿影的绣春刀应声断裂!
剑锋余势不减,狠狠斩在匿影胸口—— “噗嗤!”
鲜血飞溅,匿影倒飞出去,重重砸进废墟之中“ 咳……!”
“完全……挡不住……”他挣扎着想站起,却因伤势过重而踉跄跪地。
玄默缓缓逼近,竖瞳中没有任何情感,只有纯粹的毁灭欲。
三日月剑即的刃锋悬停在匿影的斗笠之上,只差毫厘便能斩落。
黑雾与白电在刀尖嘶鸣,死亡的寒意刺痛匿影的皮肤。
然而——剑,停住了。
玄默的手臂剧烈颤抖,狼鬼形态下的肌肉绷紧如铁,却无法再压下分毫。
“……不能……”
“这是……匿影……”
“住手……快住手!!!”
“哐当——!”三日月剑脱手落地,发出刺耳的撞击声。
玄默猛地抱住头颅,指甲深深抠进头皮,鲜血从指缝渗出。
他跪倒在地,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嚎,仿佛正被无形的力量从内部撕裂——“滚出去……从我的脑子里……滚出去!!!”
千年邪气在他周身疯狂暴走,黑雾与白电交织炸裂,将周围的废墟碾为齑粉!
匿影挣扎着起身,捂住胸口的伤口,试图靠近——“玄默!控制住它!别被吞噬!”
但玄默已听不见外界的声音。
他的意识正沉入一片血色的战场,与那股试图彻底支配他的邪气疯狂搏斗。
(我绝不能……变成只知杀戮的怪物……)
玄默化作一道紫光,撕裂空洞的黑暗,朝着深处狂奔。
他的速度极快,匿影虽全力追赶,但胸口的重伤让他无法跟上,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紫光消失在废墟尽头“ 该死……!”
“必须追上他……在他彻底迷失之前!”匿影咬牙压下伤势,绣春刀鞘重重顿地,借力疾驰,却仍被越拉越远。
玄默踉跄着停在一栋半塌的废弃商店前,扶住龟裂的墙体喘息。
远处,一面巨大的破碎橱窗玻璃映出他的倒影——狼鬼形态下的他,皮毛沾染血污,竖瞳猩红。
但突然,倒影动了!
玻璃中的“玄默”缓缓咧开一个扭曲的笑容,声音直接穿透现实,钻入他的脑海“看你这副狼狈的样子……玄默。”
“就是因为那些可笑的羁绊……你才会这么痛苦。”
“玄柏死了……克劳恩死了……孤儿院的孩子们也死了……”
“你拼命想守护的东西……根本毫无意义!”
倒影的声音冰冷而讥讽,每一个字都如刀般刺入玄默的心脏“不如斩断一切……彻底拥抱黑暗。”
“只有绝对的力量……才不会背叛你!”
玄默猛地抬头,异色瞳孔剧烈收缩——“闭嘴……!”
“不是这样的……!”他一拳砸向玻璃,碎片四溅!
但倒影的声音仍在耳边回荡,仿佛源自他内心的最深处“承认吧……你早就厌倦了软弱。”
“否则为什么……要逃到这里?”
“你害怕伤害那个阴影奥鲁古……不是吗?”
“与其被羁绊束缚……不如毁灭一切!”
玄默抱住头颅,发出痛苦的嘶吼,黑雾再次不受控制地涌出——“不……我不能……”
“哥哥……匿影……大家……”
“他们的存在……绝不是错误的!”
玄默猛地抬头,异色瞳孔中最后一丝挣扎被暴戾淹没。
他五指张开,邪气如活物般汇聚,三日月剑再度凝于手中——但这一次,剑身缠绕的已非单纯的能量,而是沸腾的杀意!
“唰——!”剑锋划破空气,发出刺耳的嗡鸣。
被声响吸引来的以骸群尚未靠近,便迎上了毁灭的风暴!
玄默如鬼魅般冲入以骸群,剑光每一次闪烁都带起一片晶屑与残肢——
有的以骸扑来的瞬间,被一剑斩首,头颅在空中爆裂!
有的以骸射出的以太光束被邪气腐蚀,紧接着剑锋贯穿其核!
有的以骸瞬移到他身后,却被玄默跃起反手劈成两半!
邪气与白电交织炸裂,所过之处,以骸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化为齑粉!
这已不是战斗,而是单方面的屠戮!
破碎的橱窗玻璃中,倒影依旧伫立,嘴角咧开狰狞的弧度“对……就是这样!”
“杀戮才是你的本性……何必压抑?”
“看啊……它们在你剑下多么脆弱!”
“那些羁绊……只会让你变得和它们一样可笑!”
玄默的剑势愈发狂暴,每一击都仿佛在回应倒影的蛊惑——“闭嘴……!”
“只要杀光……就听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