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箱的暖黄光晕在厨房流淌，何运晨踮脚去够顶层储物柜里的香草精，棉质T恤随动作扬起，后腰那抹淡粉胎记若隐若现，像春雪初融时落在青石板上的樱花瓣。曹恩齐见状轻笑，从身后环住他的腰，檀香混着刚拆封的黄油香气扑面而来：“何大律师的职业病又犯了？取个调料也要用辩论时的踮脚站姿？”
温热的掌心覆上何运晨握瓶的手，两人交叠的指节在玻璃罐上投下交缠的影。金属打蛋器在瓷盆里划出银弧，蛋清与砂糖渐渐泛起绵密的珍珠白，何运晨忽然手腕轻颤，飞溅的奶油泡沫沾在曹恩齐金丝眼镜的镜腿上。“蓄意破坏司法物证。”曹恩齐摘下眼镜擦拭，指尖的奶油却精准点在对方鼻尖，像给小兽缀上朵棉花糖。
糖粉罐在笑闹中翻倒，细雪般的糖粒簌簌落在流理台上，何运晨趁机低头舔去曹恩齐虎口的甜腻，舌尖划过指节时带起细微的痒。这个动作让曹恩齐喉结轻滚，他忽然转身从冰箱取出冷藏的柠檬汁，冰凉的瓶身贴上恋人后颈：“现在轮到物证污染者接受现场勘查了。”
当烤箱“叮”地发出提示音，歪斜的蛋糕胚带着焦色边缘出炉，何运晨盯着裂纹皱眉：“这分层结构，像不像王女士诉张先生离婚案里那套复式房的产权划分图？”他用刀背敲了敲烤盘边缘，碎屑簌簌落在台面上，“主卧归无过错方，阳台使用权归——”话未说完就被曹恩齐用裱花袋挤出的奶油堵住嘴唇，乳白的甜意漫上舌尖：“我方当事人申请当庭调解，用奶油赔偿精神损失。”
他们最终把蛋糕切成不规则的两半，银叉插入时能听见酥脆的“咔嗒”声。何运晨唇边沾着融化的巧克力碎，在灯光下像撒了把碎钻，曹恩齐伸手去拭，却被对方突然咬住指尖。舌尖的温热混着蛋糕的柠檬清香传来，雨声在此时变得绵长，像有人在厨房顶篷上弹奏一首舒缓的布鲁斯。
流理台上的面粉袋不知何时被碰倒，雪白的粉末在操作台上积成微型雪山，两人的拖鞋踩过处留下深浅不一的脚印。曹恩齐忽然指着何运晨T恤上的奶油渍笑出声：“这图案，比你在便签纸上画的小猪还生动。”何运晨挑眉，用沾着糖霜的手指在对方围裙上画了只歪扭的獬豸：“这叫艺术加工，就像你写辩护词时总爱在页脚画小太阳——以为我没发现？”
烤箱的余热渐渐散去，两人捧着瓷盘蜷在飘窗边。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变成了牛毛般的细丝，路灯在雨幕里晕出暖黄的圈。何运晨把自己的蛋糕叉上的奶油抹到曹恩齐盘里，后者则将完整的巧克力脆片推到他面前。瓷叉相碰时发出清响，混着彼此偶尔的低笑，在厨房的瓷砖上溅起细碎的光。
当最后一口蛋糕化作舌尖的甜，何运晨忽然起身从抽屉里翻出便签本，用被奶油渍染黄的笔尖画下两个交叠的小人，左边那个顶着律师假发，右边那个握着打蛋器，旁边歪歪扭扭写着“第1次共同犯罪记录——过失损毁蛋糕案”。曹恩齐看着本子轻笑，指尖划过对方后颈的胎记：“那本案的量刑建议是——”“终身监禁在有烤箱和法律书的家里。”何运晨仰头吻去他唇角的甜，窗外的雨丝恰好滑过玻璃，在两人交叠的倒影上，织出一张透明的糖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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