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能感觉到，他在暗中观察我。
有时候我从房间出来，会看到他房间的门虚掩着，他的身影就在门后。我能感觉到他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无声无息，像一张网，将我笼罩。
有一次，我晚上起来去洗手间，路过他的房间。房间里没有开灯，但借着窗外的月光，我看到他坐在书桌前，面对着窗户。他的侧脸隐藏在黑暗中，看不清表情，但那股沉默而压抑的气息，让我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
我赶紧加快脚步，去了洗手间。回来的时候，他的房门已经紧紧地关上了。
这种被观察的感觉，让我有些不舒服，但也有一丝微弱的好奇。这个沉默的少年，到底在想什么？他对我是排斥，还是别的什么？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也渐渐适应了这里的生活。我开始在学校交到新朋友，成绩也稳步提升。周阿姨对我很好，像亲生女儿一样照顾我。顾叔叔虽然话不多，但每次见我都会露出慈祥的笑容。
只有顾言，依然保持着距离。
但这种距离，在某一天被打破了。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噩梦，梦到自己又回到了福利院，又变成了那个没有人要的孩子。我在梦里哭得很伤心，醒来的时候，枕头都湿透了。
我躺在床上，眼泪还在流。房间很黑，只有窗外的路灯投进来一丝微弱的光。我感到孤独和无助，那种被抛弃的恐惧再次攫住了我。
我忍不住低声哭泣起来。
起初是压抑的啜泣，后来渐渐变得无法控制。我用手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但眼泪还是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就在我哭得最伤心的时候，我的房门被轻轻地敲响了。
我吓了一跳，赶紧止住了哭声。是谁？周阿姨？顾叔叔？还是……顾言？
门外没有声音，只有持续的、轻柔的敲门声。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下了床，走到门口，轻轻地拉开了门。
门外站着顾言。
他穿着睡衣，头发乱糟糟的，显然是被我的哭声吵醒了。他的眼睛在黑暗中显得格外亮，静静地看着我。
我有些尴尬，赶紧擦了擦眼泪，低声说：“对不起，吵醒你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伸手，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了我。
那是一盒纸巾。
我愣住了。他竟然会给我送纸巾？
我有些不知所措地接过纸巾，小声地说：“谢谢。”
他依然没有说话，只是站在门口，看着我。他的目光很平静，没有嘲笑，也没有不耐烦，只是单纯的注视。
在那个瞬间，我突然觉得，他似乎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冷漠。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站在这里。我们就这样沉默地对视着，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氛围。
过了许久，他才轻轻地开口，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怎么了？”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和我说话，也是第一次问我问题。
我鼻子一酸，眼泪又忍不住涌了上来。我吸了吸鼻子，小声地说：“我做了个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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