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横滨带着初夏的燥热，中原中也把机车停进港黑大楼地下车库时，发现专属车位旁空荡荡的。这很反常——平时这个点，芥川龙之介那辆黑色轿车应该早就停在那里了。
电梯上升的三十秒里，中也扯了扯皮质手套。最近三天，整个港黑都透着古怪：森首领提前两小时下班说要去给爱丽丝挑裙子；广津老爷子破天荒请了年假；连芥川这个工作狂都准时打卡离开。最离谱的是昨天他在茶水间撞见樋口一叶对着手机屏保偷笑，看到他时吓得把咖啡全洒在了财务报表上。
"这群人到底在搞什么鬼..."中也嘟囔着推开办公室门，一沓待批文件整齐地摆在桌面，最上面压着张便签——[今晚七点，天台见。]落款画着个歪歪扭扭的绷带小人。
太宰治的字迹。中也把便签揉成团精准投进垃圾桶，却在批完第五份文件时鬼使神差地把它捡了回来。窗外暮色渐沉，他看了眼腕表：六点四十五分。
楼顶的风裹挟着海水咸味，中也推开铁门时，太宰正坐在栏杆上晃腿。夕阳给他蓬松的棕发镀了层金边，缠着绷带的手腕间或闪过银光——是那枚他们去年在拍卖会抢来的古董怀表。
"迟到了三分二十八秒。"太宰转身时，绷带尾巴扫过中也鼻尖，"作为惩罚，chuya要陪我等到流星出现。"
中也嗤笑出声："你又在打什么算盘？"他走近才发现栏杆边摆着冰桶，1990年的柏图斯在月光下泛着宝石红光——正是他上个月在拍卖行没抢到的那支。
太宰变魔术似的掏出两个高脚杯："港黑最年轻的干部先生不会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吧？"
中也接过酒杯时，小指不经意擦过太宰手背。酒液入喉的瞬间，远处港口突然传来沉闷的爆破声。他条件反射去摸手套，却被太宰按住手腕——夜空中炸开的不是敌袭的炮火，而是铺天盖地的橙红色烟花。
"21:21，正好是chuuya出生的时刻。"太宰的声音混在烟花爆裂声中，温热呼吸扫过耳廓。整栋港黑大楼的窗户突然次第亮起，拼出巨大的"HAPPY BIRTHDAY"。
铁门被猛地撞开，彩带筒的爆破声接二连三响起。"生日快乐！"红叶大姐的和服袖摆掠过香槟塔，森鸥外举着插满蜡烛的蛋糕从电梯里走出来，连武装侦探社那群人都挤在消防通道口——国木田独步正手忙脚乱地阻止贤治往香槟里兑酱油。
"你们..."中也的耳尖在焰火映照下微微发红。他注意到芥川龙之介罕见地穿了浅色西装，而中岛敦正局促地站在他身后半步，两人小指间缠着一条银色细链——是去年圣诞限定款的情侣手链。
尾崎红叶用金丝折扇掩唇轻笑："芥川君这几天下班早，可是带着侦探社的小朋友跑遍全横滨找烟花材料呢。"她故意提高声调，"连黑蜥蜴都抱怨最近总被派去当搬运工。"
太宰不知何时溜到了蛋糕旁，正试图把整瓶辣椒酱挤进奶油夹层。中也冲过去揪住他后领时，听见这人用只有他们能听到的声音说："去年你说想看流星，但横滨光污染太严重了——"他指向又开始新一轮绽放的烟花，"这些可比流星亮多了。"
森鸥外切开蛋糕时，奶油蹭到了爱丽丝的新裙子。中也看着小姑娘气鼓鼓地追着首领满场跑，忽然被塞了个扎着丝带的黑盒子。盒子里是初版《山羊之歌》和太宰手写的兑换券——[全年份螃蟹料理无限量供应]。
"字面意思。"太宰不知从哪端出盘蟹肉炖饭，"我跟着红叶大姐学了三个月，现在能完整做五道菜了。"他西装下摆还沾着面粉，左手食指贴着创可贴。
中也尝了口炖饭，咸得像是打翻了盐罐。但他还是把整盘吃得干干净净，甚至用面包把汤汁都蘸了个干净。"难吃得要死。"他评价道，却把诗集小心翼翼放进了内袋。
中岛敦突然被谷崎兄妹推到人群中央。白发少年满脸通红地举起与芥川相牵的手："那个...其实我和芥川先生..."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变成气音，"在交往..."
港黑和侦探社众人同时爆发出欢呼。樋口一叶打翻了第三杯香槟，镜花默默掏出手机开始录像，而广津老爷子正把拍立得照片钉在事先准备好的照片墙上——最新一张是芥川把敦护在罗生门屏障后躲避彩带的画面。
"喂！你们什么时候——"中也话没说完就被太宰塞了满嘴蛋糕。黑手党干部瞪大眼睛看着自家游击队队长把侦探社社员按在角落接吻，连罗生门都愉悦地在地面拍打出节奏。
"上个月赌场任务后。"太宰凑过来咬走他叉子上的草莓，"敦君被绑架那次。"
喝到第三轮时，中也把珍藏的柏图斯贡献出来。太宰假装没看见他偷偷用手机拍下了灯光组成的生日祝福，就像中也假装没发现那盘失败的炖饭里藏着枚刻有"TZ"字母的银质袖扣。
当烟花最终散去，中也靠着栏杆晃了晃酒杯。太宰治的绷带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伸手拽住那条总在眼前晃悠的绷带尾巴："谢了。"声音轻得几乎消散在夜风里。
但太宰听到了。他笑着把两人酒杯碰出清脆声响："生日快乐，我的重力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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