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机械了。"他冷声道，"巴赫不是数学公式。再弹。"
张真源重新开始，这次加入了更多个人理解。马嘉祺听完后沉默片刻，突然从书架上抽出一本泛黄的乐谱扔在钢琴上。
"这是1933年兰多夫斯卡演奏版的注释谱，今晚之前背下来。明天我要听你按照这个版本演奏。"
张真源翻开乐谱，里面密密麻麻的手写注释让他倒吸一口冷气。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他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我会尽力。"
马嘉祺似乎对他的反应有些意外，挑了挑眉："乐团排练下午两点开始，别迟到。"说完便转身走向办公桌，显然是在下逐客令。
接下来的日子如同暴风骤雨。马嘉祺对音乐的要求近乎苛刻，排练时一个微小的失误都会让他停下整个乐团重新开始。张真源作为新人钢琴师，承受的压力更是巨大。每次排练结束，他的衬衫后背都会被汗水浸透。
"别太在意，马总监对谁都这样。"乐团的首席大提琴手，一位和蔼的中年女士在茶水间安慰他，"但他对你好像特别严格。"
张真源苦笑，还没来得及回答，一个尖锐的女声插了进来："当然特别严格，毕竟我们都是从选拔赛一步步爬上来的，而有些人却靠着特殊关系直接空降。"
说话的是林冉，乐团的首席小提琴手，一个长相精致但眼神凌厉的年轻女子。她故意提高音量，让茶水间里所有人都能听见。
张真源握紧了手中的咖啡杯，没有接话。他知道在这种环境中，任何辩解都只会让情况更糟。
"林冉，马总监最讨厌乐团内部搞小团体。"大提琴手警告道。
林冉冷哼一声，踩着高跟鞋离开了茶水间，临走前还不忘给张真源一个轻蔑的眼神。
当天晚上，张真源练习到深夜才离开琴房。走廊尽头的总监办公室还亮着灯，他犹豫片刻，决定去道声晚安再走。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和马嘉祺压抑的咳嗽声。
"马总监？您没事吧？"张真源轻轻敲门。
门突然被拉开，马嘉祺脸色苍白地出现在门口，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他看起来疲惫而烦躁："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刚练完琴，看到您还没走..."张真源的目光越过马嘉祺的肩膀，看到办公桌上散落的药片和打翻的水杯。
马嘉祺注意到他的视线，表情瞬间冷了下来："管好你自己的事。"说完就要关门。
"您需要帮忙清理吗？"张真源不知哪来的勇气，伸手抵住了门，"我可以..."
"不需要。"马嘉祺打断他，但语气中的尖锐稍稍缓和，"回去休息吧，明天还有重要排练。"
张真源点点头，转身离开。走到电梯口时，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马嘉祺依然站在办公室门口，灯光从他背后照过来，在地上投下一道长长的影子。那一刻，这位在乐坛叱咤风云的天才指挥家看起来异常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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