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关闭的瞬间，张真源听见马嘉祺轻声说了一句："明天见。"
那声音轻得几乎像是幻觉。
清晨七点，张真源已经坐在琴房，手指在琴键上反复练习着那段复杂的琶音。距离加入天籁乐团已经过去两周，他几乎把所有醒着的时间都花在了熟悉马嘉祺那近乎苛刻的要求上。
琴房门被推开，刘莹——乐团的经纪人，一个三十出头、总穿着利落套装的女人走了进来。
"这么早？"她递给张真源一杯咖啡，"马总监要的巴赫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张真源接过咖啡，指尖因为连续练习而微微发红："还行，就是第三变奏的转调还有些不流畅。"
刘莹靠在钢琴边，目光扫过琴架上密密麻麻标注的乐谱："你知道吗？马总监已经三年没有收过学生了。"
张真源的手指停在琴键上方："我以为他对所有新人都会这样。"
"不，"刘莹摇摇头，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他只对特别有才华的人格外严格。上次他亲自指导的新人，现在已经是柏林爱乐的钢琴首席了。"
琴房外传来脚步声，刘莹立刻站直身体。马嘉祺出现在门口，一身黑色高领毛衣衬托出他修长的脖颈线条，手里拿着一叠乐谱。
"刘莹，演出合同处理好了吗？"他的目光甚至没有扫向张真源。
"已经发到您邮箱了。"刘莹迅速回答，然后识趣地离开了琴房。
马嘉祺这才转向张真源："弹给我听。"
张真源深吸一口气，手指落在琴键上。这一次，他完全沉浸在音乐中，甚至大胆地加入了自己对装饰音的处理。最后一个音符落下，琴房里一片寂静。
"谁教你这样处理装饰音的？"马嘉祺的声音冷得像冰。
张真源抬起头："没有人，我觉得这样更能体现——"
"错了。"马嘉祺打断他，"这是巴赫，不是李斯特。你的个人发挥在这里是多余的。"他走到钢琴旁，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示范了一遍，"看到区别了吗？克制，精确，像建筑一样严谨。"
张真源感到一阵热血涌上脸颊："音乐不只是精确的计算，它需要灵魂。"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琴房里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马嘉祺的眼睛微微眯起，那是他发怒的前兆。
"下午排练，我要听你按照正确的方式演奏。"马嘉祺冷冷地说完，转身离开，留下张真源一人坐在钢琴前，手指不自觉地攥紧。
下午的乐团排练在大音乐厅进行。张真源坐在钢琴前，能感觉到林冉和其他几位乐手投来的探究目光。马嘉祺站在指挥台上，黑色西装衬得他身形挺拔如松。
"今天我们排练《春之祭》第三乐章。"马嘉祺的声音在音乐厅里回荡，"钢琴部分注意节奏，不要拖。"
排练开始，张真源全神贯注地演奏着。当进行到中间那段独奏时，他再次加入了早晨被马嘉祺否决的处理方式。音乐厅里突然一片寂静——马嘉祺放下了指挥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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