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当张真源在琴房为马嘉祺演奏巴赫时，他融入了昨夜探索到的一些微妙变化。这一次，马嘉祺没有打断他。演奏结束后，琴房里安静得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
"好多了。"马嘉祺最终评价道，语气依然平淡，但眼中的光芒泄露了真实感受，"下周乐团有个私人演出，你和我一起演奏莫扎特的D小调钢琴协奏曲。"
张真源睁大眼睛："但那本来是林冉的小提琴协奏曲节目。"
"计划变了。"马嘉祺走向门口，停顿了一下，"你的音色...很特别。"
门关上了，张真源坐在钢琴前，胸口涌起一股奇异的暖流。这是马嘉祺给他的第一个直接赞美。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突然意识到，在这位严苛的艺术总监眼中，自己或许不仅仅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新人。
而这一认知，既令人兴奋，又莫名地令人不安。
周五晚上九点半，乐团成员陆续离开排练厅。张真源收拾着自己的乐谱，余光瞥见马嘉祺还在指挥台上整理一堆散乱的乐谱手稿。那些纸张看起来已经反复修改多次，边角都卷曲了。
"需要帮忙吗，马总监？"张真源走近指挥台，声音在空旷的音乐厅里显得格外清晰。
马嘉祺抬起头，额前的碎发垂落几丝，让他看起来比平时少了几分凌厉。他看了看手表："这么晚了，你不回去？"
"我不急。"张真源走上指挥台，闻到马嘉祺身上若有若无的檀香混着墨水的气息，"看起来您需要把这些分类？"
马嘉祺沉默片刻，微微点头："新作品的草稿，排练后弄乱了。"
张真源小心翼翼地拿起一页手稿，上面密密麻麻的音符间夹杂着马嘉祺锋利如刀削般的字迹——"不够，还是不够"、"太平了"、"寻找突破点"。
"这是您正在创作的新协奏曲？"张真源忍不住问道。
马嘉祺的手指停顿了一下："三年来的第一个大型作品。"他声音里有一丝张真源从未听过的疲惫，"如果能完成的话。"
张真源惊讶地发现，在那些被反复划掉重写的段落旁边，有一小段旋律被圈了出来，旁边写着"保留"。那段旋律他再熟悉不过——正是他在上周排练时即兴发挥后被马嘉祺严厉批评的部分。
"您用了我的..."张真源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马嘉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嘴角微不可察地绷紧："那段旋律确实符合我想要表达的情感。"他顿了顿，声音低了几分，"虽然你的处理方式依然不专业。"
两人沉默着整理了近半小时乐谱。张真源发现马嘉祺工作时极其专注，眉头微蹙，修长的手指偶尔在纸面上轻敲，仿佛能听见那些未成形的音符。这种全神贯注的状态让他看起来没那么遥不可及了。
"你喜欢拉赫玛尼诺夫？"马嘉祺突然问道，头也不抬地继续分类乐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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