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真源惊讶于他竟然知道："您怎么..."
"你的演奏里有他的影子。"马嘉祺终于抬头，黑曜石般的眼睛直视张真源，"特别是慢板部分的处理方式。"
"我十五岁时第一次听他的《第二钢琴协奏曲》，"张真源的声音因为回忆而柔和下来，"那种深沉又澎湃的情感...就像有人把我心里说不出来的感受都弹了出来。"
马嘉祺的表情微妙地变化了："拉赫玛尼诺夫也经历过创作瓶颈。整整三年写不出一个音符。"
"直到他遇到了达尔医生。"张真源接上话，两人目光相遇，一种默契在无声中建立。
马嘉祺轻轻合上乐谱："我有他全套作品的原版黑胶唱片。1930年代的录音。"
张真源眼睛一亮："真的吗？那些绝版录音？"
"如果你有兴趣，"马嘉祺的声音依然平静，但语速比平时稍快，"可以来我家里听。比数字转录的效果好很多。"
张真源的心跳突然加速："我很乐意。"
"明天晚上七点。"马嘉祺递给他一张名片，上面只有一个地址，"别迟到。"
第二天傍晚六点四十五分，张真源站在一栋低调奢华的公寓大楼前，手指不自觉地整理着衬衫领口。他带了一瓶红酒——也许太冒昧了？但空手去似乎更不合适。
门禁对讲机里传来马嘉祺冷淡的声音："上来吧，顶层。"
电梯直达顶层公寓，门一开，张真源就屏住了呼吸。整个客厅是一面巨大的落地窗，俯瞰着城市夜景，一架三角钢琴放在窗前，周围是整面墙的唱片架和音响设备。没有多余的装饰，只有音乐。
马嘉祺穿着简单的黑色家居服，头发微微蓬松，像是刚洗过。他接过红酒，挑眉看了看标签："1982年的拉菲？你工资的三分之一。"
"您值得最好的音乐伴侣。"张真源脱口而出，随即为自己的用词感到尴尬。
马嘉祺似乎没注意到，转身走向音响柜："拉赫玛尼诺夫亲自演奏的《悲歌》，1929年录音。"他小心地取出黑胶唱片，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珍宝。
当第一个音符从昂贵的音响系统中流淌出来时，张真源几乎忘了呼吸。那音色温暖而真实，仿佛拉赫玛尼诺夫本人就坐在那架钢琴前。他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完全沉浸在音乐中。
"听这里的踏板用法，"马嘉祺不知何时站到了他身边，声音异常接近，"现代钢琴家都太依赖延音踏板了。"
张真源睁开眼，发现马嘉祺正专注地看着他，两人距离近得能数清对方的睫毛。空气中突然弥漫着一种微妙的紧张感。
"要喝点什么吗？"马嘉祺率先移开目光，走向厨房。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他们听了拉赫玛尼诺夫、肖邦、德彪西，马嘉祺甚至拿出几张极为罕见的中国作曲家早期作品。张真源发现，当谈论音乐时，马嘉祺像是变了一个人——眼中闪烁着热情，手势变得生动，偶尔还会因为某个音乐典故露出一丝罕见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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