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海情天

窗外的樱花又开了，风一吹就纷纷扬扬地落下来，像一场永远停不了的雪。

医院的走廊永远充斥着消毒水的气味。马嘉祺站在重症监护室外，透过玻璃看着里面浑身插满管子的张真源。心电监护仪发出的规律"滴滴"声像是某种残酷的倒计时，每一秒都在他心上凿出一个洞。

"马总，化验结果出来了。"陈医生递来一份报告，"张先生体内有大量镇静类药物残留，这可能是导致他反应迟缓的原因。"

马嘉祺的手指捏皱了纸页边缘。那天雨夜，张真源推开林沐的动作确实比平时慢半拍。

"什么意思？"

"简单说，张先生被下药了。"陈医生推了推眼镜，"剂量足以影响正常行动能力。"

马嘉祺的太阳穴突突跳动。他转身一拳砸在墙上，指关节顿时渗出血丝。助理慌忙上前："马总！技术部刚破解了那段视频，确实是合成的！林沐其实是..."

"闭嘴！"马嘉祺低吼，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他滑坐在走廊长椅上，双手插入发间。五天来第一次，这个在商场上令人闻风丧胆的男人弯下了挺直的脊背。

助理递来一个平板电脑："我们查到，所有证据都是周氏集团安排的。他们想借您的手除掉张少爷，破坏两家合作。"

屏幕上是周氏少当家与林沐在咖啡厅的偷拍。马嘉祺盯着那张熟悉的脸——周家二公子，他大学时代的室友，曾经半开玩笑说过"你那个未婚妻挺带劲"。

记忆碎片突然拼凑完整。那天张真源反常地问他："如果有一天我不得不做伤害你的事，你会原谅我吗？"当时他只当是情话，现在想来，张真源可能早就察觉了陷阱。

"林沐呢？"马嘉祺的声音冷得像冰。

"在派出所。他说张少爷发现被下药后，坚持要把证据U盘送出来给您，结果半路药效发作..."

马嘉祺猛地站起来，眩晕让他不得不扶住墙壁。病床上，张真源苍白的脸在呼吸面罩下几乎透明。他忽然想起那天攥在自己手里的血染袖扣——是他上周弄丢的那对限量款，张真源跑遍半个城才找到同款。

监护仪突然发出尖锐警报。医护人员冲进病房，马嘉祺被拦在外面，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给张真源做心肺复苏。隔着玻璃，他看见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眼睛紧闭着，像永远不会再睁开。

"真源..."他的额头抵在冰冷的玻璃上，生平第一次感到无能为力，"求你..."

当主治医生摘下口罩走出来时，马嘉祺已经站不稳了。

"脑部缺氧时间过长，可能会影响意识恢复。"医生斟酌着用词，"马总，您需要做好最坏的准备。"

"什么意思？"马嘉祺抓住医生白大褂的前襟。

"张先生可能会...成为植物人。"

世界在那一瞬间失去了声音。马嘉祺松开手，踉跄后退几步，突然跪倒在地。走廊上路过的护士惊讶地看着这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捂着脸，肩膀剧烈抖动却发不出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