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夜里,马嘉祺梦见张真源站在画室里,背对着他说:"嘉祺,回头。"他欣喜若狂地冲过去,却只抓到一把飘散的樱花。惊醒时,他发现张真源正睁着眼看他,月光下那双眼睛清澈得惊人。
"花..."张真源艰难地吐出一个字。
马嘉祺愣了片刻,突然想起什么。他翻出手机里保存的画室监控视频,放大角落里被忽略的细节——张真源交给林沐的U盘上,贴着一朵小小的樱花贴纸。
而周氏集团的机密文件上,都有同样的标记。
"你早就知道..."马嘉祺颤抖着抱住张真源,"你是去送证据的,对不对?"
怀中的身体僵硬了一瞬,然后极轻地点了点头。马嘉祺收紧手臂,泪水浸湿了张真源的病号服。这一刻,他宁愿用全部身家换时光倒流,回到那个雨夜,他会停下车,走到张真源面前说:"我相信你。"
晨光透过窗帘时,马嘉祺感到有手指在梳理他的头发。他睁开眼,看见张真源正望着他,嘴唇蠕动着似乎想说什么。马嘉祺屏住呼吸凑近,听到一个气若游丝的声音:
"笨...蛋..."
这是事故后张真源第一次完整地说话。马嘉祺又哭又笑地按响呼叫铃,在医护人员冲进来时,他吻着爱人冰凉的手指发誓:"等你好了,我天天让你骂笨蛋。"
窗外的樱花纷纷扬扬地落,像一场迟来的雪。病床上,张真源的指尖轻轻勾住了马嘉祺的小指,就像那张老照片里定格的那样。
康复中心的画室里,张真源握着炭笔的手在发抖。三个月来的语言治疗让他能说简单句子,但记忆仍像被撕碎的拼图。医生建议通过绘画刺激大脑,马嘉祺便为他打造了这间与原来一模一样的画室。
"想画什么就画什么。"马嘉祺站在三步之外——这是心理医生建议的安全距离。自从张真源开始出现情绪波动后,他学会了不再步步紧逼。
炭笔在纸上划出凌乱线条。张真源皱着眉头,额角渗出细汗。忽然,他用力过猛折断了笔尖,纸张被戳出一个洞。
"不画了!"他猛地推开画板,轮椅向后滑了半米。这突如其来的暴躁让马嘉祺怔住——从前的张真源永远温和克制,连生气都带着笑意。
马嘉祺蹲下来捡起滚落的炭笔:"好,不画了。"他掏出丝巾擦拭张真源指尖的炭灰,"想去看樱花吗?今天阳光很好。"
张真源盯着他熟练的动作,突然问:"你以前...经常这样?"
"哪样?"
"哄我。"张真源歪着头,眼神困惑又好奇,"我发脾气...你都不生气。"
马嘉祺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想起上次张真源这样直白地提问,还是在婚礼前夜,当时他回答"因为你值得被哄"。现在他只是把丝巾叠好放回口袋:"因为你生病了。"
"骗子。"张真源突然说。他转动轮椅来到窗前,阳光给他苍白的侧脸镀上金边,"林沐说...我们本来要离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