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嘉祺的拳头在身侧攥紧。林沐上周来看望时说的话像刀子扎进他心里——"真源出事前正在起草离婚协议,他说受不了被你监视的生活"。
"那是误会。"马嘉祺走到窗前,与轮椅保持平行,"我中计了...有人想拆散我们。"
张真源望向院子里盛放的樱花树,突然伸手抓住马嘉祺的袖口:"那个...梦到过。"他艰难地组织语言,"你...在树下...给我...书。"
马嘉祺呼吸一滞。他们初遇那天,他确实帮张真源捡起散落的《建筑美学》课本。这个细节连林沐都不知道。
"你想起来了?"
张真源却松开手,表情重新变得茫然:"不知道...头疼。"他敲打自己的太阳穴,被马嘉祺急忙握住手腕。
"不想了,我们慢慢来。"马嘉祺轻轻揉开他紧皱的眉头,动作熟练得像做过千百遍。事实上,在张真源昏迷的那半年里,他确实每天这样按摩爱人的面部肌肉。
那天夜里,马嘉祺被窸窣声惊醒。监控屏幕显示画室的灯亮着。他轻手轻脚推开门,看见张真源背对门口,正在画布上涂抹大片的蓝。
"真源?"
轮椅上的身影一僵,画笔掉在地上。马嘉祺走近,发现画布上是模糊的人形轮廓,只有侧脸线条异常清晰——那是他习惯性皱眉的表情。
"我...睡不着。"张真源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手自己...动了。"
马嘉祺拾起画笔,发现调色盘上的颜料已经干涸。看这用量,张真源至少画了三小时。画架旁的地上散落着几张废稿,每张都是不同角度的侧脸。
"画得真好。"马嘉祺声音发颤。他翻开随身携带的素描本——张真源出事前画的那本,两相对比,笔触习惯一模一样。
张真源盯着素描本,突然伸手抚摸其中一页。那是马嘉祺在书房睡着的场景,角落写着"第三天没回家吃饭"。
"这是我...画的?"
"嗯。"马嘉祺单膝跪在轮椅旁,指着画上的日期,"去年冬至,你煮了饺子等我到凌晨。"
张真源的指尖在纸上徘徊,眉头越皱越紧。忽然,他抓起炭笔在画布空白处疯狂涂写。马嘉祺看清那些重复的字迹后,心脏几乎停跳——满纸都是"马嘉祺",有的工整有的潦草,最后几个已经力透纸背。
"医生!"马嘉祺按下紧急呼叫铃的同时抱住浑身发抖的爱人,"没事的,想不起来也没关系..."
张真源在他怀里剧烈喘息,手指死死攥着他的衣领:"车......雨......你哭了......"几个破碎的词组让马嘉祺如遭雷击——这是张真源第一次回忆起事故当晚。
赶来的医生给张真源注射了镇静剂。马嘉祺守在床边,看着爱人陷入药物带来的沉睡。月光下,那些曾经被他亲吻过无数次的睫毛在脸上投下阴影,随着呼吸轻轻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