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楼顶层的白炽灯管滋啦作响。宋贤将染血的纱布扔进医疗废物箱，镜中映出后背交错的疤痕。电子纹身在止血贴下规律闪烁，他忽然听见通风管道传来异响。
"你果然在这。"程瑾年从检修口跃下，战术靴碾碎满地月光，"校医说有人偷了两瓶双氧水。"
宋贤套上校服的动作滞了滞，绷带缝隙渗出淡红："程同学改行当纪检委员了？"
"我来送这个。"程瑾年抛过银色U盘，落地窗映出他凝重的神色，"三年前大西洋G23海域的卫星云图，还有夜枭机构资金流向。"
棉签掉进碘伏瓶溅起褐色水花。宋贤攥着U盘的手指骨节发白，显示屏幽光爬上他颤抖的睫毛："谁给你的？"
"你父亲书房的保险柜。"程瑾年逼近一步，"用你生日试了三次就开了，密码太简单。"
解剖刀擦着他耳际钉入铁柜，刀柄犹自震颤。宋贤扯住他领带按在解剖台上，冷藏尸体的寒气漫过程瑾年后背："知道太多的人通常活不过......"
"那晚你吻我的时候，"程瑾年握住他持刀的手按在自己心口，"这里的子弹擦伤还在疼。"
月光在刀锋上碎成银河。宋贤突然发现他锁骨处贴着同款止血贴，松木香混着血腥味在鼻尖纠缠。警报器毫无征兆地炸响，走廊传来纷沓的脚步声。
"顶楼有人吗？"保安的手电光扫过门缝，"消防系统显示这里漏水。"
程瑾年翻身将人拽进标本柜，狭小空间里两颗心脏隔着校服撞击。宋贤的膝盖顶在他腿间，温热呼吸扫过喉结："你故意的。"
"嘘——"程瑾年指尖划过他后颈胎记，"他们在查上周的枪击案。"
蟑螂从福尔马林罐上爬过，宋贤突然咬住他探向纹身的手指。程瑾年闷哼一声，黑暗中响起皮带扣解开的轻响。
"你......"
"不是要查纹身吗？"宋贤抓着他的手按在腰侧，皮肤下微型芯片凸起的轮廓清晰可辨，"这是北美军方最新追踪器，激活就能让整栋楼炸成烟花。"
保安的脚步声停在柜门前。程瑾年感受着掌心跳动的脉搏，突然低头含住他耳垂："那就一起死。"
警报解除时两人唇间都渗了血。宋贤推开他冲出柜门，却撞见抱着物理竞赛题的林小棠。少女的眼镜滑到鼻尖："年哥？贤哥？你们在找解剖课的青蛙标本吗？"
程瑾年舔掉嘴角血渍："我们在探讨生命的起源。"
"用接吻的方式？"路过的陆骁叼着棒棒糖目瞪口呆，"怪不得陈老头说你们解题思路野。"
宋贤把解剖刀插回消毒盒，耳尖红得像要滴血。程瑾年笑着摸出颗薄荷糖塞进他手心，糖纸下压着张字条：【今晚十点，射击馆见】
月光浸透废弃射击场时，宋贤正调试柯尔特M1911的准星。程瑾年倚着门框看他连开十枪，靶心弹孔重叠成绽放的蔷薇。
"军方标准持枪姿势，"他鼓掌的节奏像某种密码，"但你在第三发时调整了腕部角度——习惯用格洛克17？"
宋贤卸弹夹的动作微不可察地停顿。程瑾年突然从背后环住他，掌心覆上手背："教你个新玩法。"
子弹穿透移动靶的瞬间，宋贤后仰撞进他怀里。程瑾年嗅到他发间残留的血腥气，忽然想起父亲书房里那份心理评估报告：【PTSD患者对金属撞击声敏感】
"三年前的空难，"他在换弹间隙低语，"你其实在那架飞机上？"
宋贤甩开他的手连开三枪，最后一发子弹擦着程瑾年颈侧钉入墙内。硝烟散尽时他扯开衣领，心口处狰狞的弹痕在月光下泛着青灰："这个答案够不够？"
程瑾年的手机突然震动，匿名号码发来段模糊视频：十二岁的宋贤被绑在电击椅上，背景音是俄语报价："东野家的继承人值三亿美金。"
"夜枭的欢迎仪式。"宋贤夺过手机砸向墙面，"现在满意了？"
显示频碎片映出他猩红的眼眶。程瑾年将人抵在弹痕累累的墙面上，吻去他睫羽将坠未坠的水珠："我要怎么做才能......"
防空警报划破夜空。宋贤脸色骤变，拽着他滚进防弹掩体。爆炸气浪掀翻屋顶的瞬间，程瑾年看见他脖颈纹身变成刺目的血红。
"听着，"宋贤将加密手机塞进他裤袋，"西侧围墙第三个排水口直通地铁站，遇到穿灰风衣的人就亮银牌......"
"你觉得我会丢下你？"程瑾年掰过他的脸怒吼，"在你刚让我心动的时候？"
宋贤扣住他后颈重重吻上去，这个吻带着铁锈味和决绝。他扯过程瑾年的手按在心脏位置，那里有电子纹身灼烧的触感："我的定位芯片连着三十公斤C4，你跑得越快——"
整面墙在爆炸中坍塌。程瑾年被推出气浪范围的瞬间，看见宋贤迎着枪手跃上横梁的身影，像只折翼的白鹤。
"贤哥！"祈淮愫的惊呼从废墟外传来。程瑾年挣扎着爬起来，摸到满手温热的血——不知是自己的，还是宋贤落下的银牌上沾的。
消防车的红光染透夜空时，宋贤正蜷缩在排水管深处咳嗽。掌心的卫星电话闪着微光，俄语机械音冰冷刺骨：【游戏第二阶段，杀死程瑾年】
他砸碎电话的瞬间，黑暗深处传来程瑾年沙哑的呼唤。银牌坠地发出清响，宋贤望着逼近的手电光，将匕首抵上自己动脉。
"找到你了。"程瑾年喘着粗气跪下，掌心躺着朵从废墟捡来的野蔷薇，"你说这是买命钱，那我再加个赠品。"
带刺的花茎塞进宋贤掌心，他忽然被拥进颤抖的怀抱。程瑾年吻着他发顶轻笑："我赌你的匕首舍不得见血。"
警笛声由远及近，宋贤听见自己心脏在说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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