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命

空气瞬间像被冻住了。

宋亚轩刚要出口的话卡在喉咙里，严浩翔脸上的嘲讽僵成错愕。

马嘉祺只觉得心脏猛地一缩，手背的输液针管像是被什么拽了一下，低头就看见鲜红的血线顺着透明管道倒流上去，细细的一道，像条毒蛇钻进他眼里，刺得他呼吸一滞。

“当啷——”严浩翔手里的水果刀掉在地上，在瓷砖上弹了一下，发出刺耳的声响。

宋亚轩已经一个箭步冲上前——

贺峻霖别别别！

贺峻霖反应最快，几乎是扑过去抱住丁程鑫的腰，声音都带了点抖，

贺峻霖你从这跳下去，张真源可救不了你！

丁程鑫抬手要掰贺峻霖的胳膊，语气漫不经心。

丁程鑫试试看？

少年突然发力推开贺峻霖，单手撑在窗台上，半个身子已经探了出去，风掀起他的衣角，露出一截精致的腰线，

丁程鑫三楼而已，死不了人。

马嘉祺拔掉了手背上的针头，血珠顺着针眼沁出来，滴在雪白的床单上，晕开一小朵红。

他撑着床沿想坐起来，动作牵扯到肋骨，疼得额角冒了层冷汗，却死死盯着窗边的人。

马嘉祺阿程，过来！

丁程鑫回头看他，忽然被马嘉祺的反应逗笑了。

丁程鑫怎么，你也想跳？

丁程鑫陪我？

马嘉祺不，

马嘉祺喘了口气，掀开被子，露出缠满绷带的腿，

马嘉祺我想抱你。

病房里静得能听见每个人的心跳，窗外的风卷着云飘过，把丁程鑫眼里的光吹得忽明忽暗。他盯着马嘉祺渗血的手背，又看了看那截缠着绷带的腿，撑在窗台上的手，悄悄松了力道。

丁程鑫逗你们呢！

丁程鑫笑得没心没肺，眼角弯成月牙，仿佛刚才那个浑身带刺的人不是他，

丁程鑫我可是很惜命的。

轻巧地从窗台跳下来，丁程鑫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顺手把最后一颗瓜子仁丢进嘴里。阳光在他睫毛上跳跃，将方才的阴霾一扫而空。

贺峻霖长舒一口气，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整个人脱力般瘫在旁边的椅子上，手还捂着胸口，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颤音。

贺峻霖吓死我了......刚才心都快跳出来了。

严浩翔出息，

严浩翔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水果刀，金属刀身在日光灯下闪了闪，漫不经心地用指腹蹭了蹭刀刃，手腕轻转，刀尖就在指间灵活地转了个漂亮的弧线，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后怕，嘴上却依旧硬气。

严浩翔他要是真想跳，早就......

话没说完，就被张真源一个凌厉的眼刀钉在了原地。

张真源没说话，只是眉峰紧蹙着看了他一眼，那眼神里明晃晃写着“别乱说”，严浩翔识趣地闭了嘴，把水果刀随手放在床头柜上，指尖却无意识地摩挲着刀柄。

病房里刚缓和些的气氛又静了静，马嘉祺却突然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很轻，像羽毛扫过心尖，瞬间驱散了残留的紧绷。

朝丁程鑫伸出没扎针的那只手，指尖微微蜷着，语气里带着点玩笑般的认真。

马嘉祺惜命的人，过来帮我按一下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