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红区之夜
爆炸声逐渐远去，枪声却越来越近。雨晴被两个守卫架着胳膊拖过走廊，碎玻璃片在发丝间摇晃，随时可能掉落。
"快点！从后门走！"红姐的高跟鞋在水泥地上敲出急促的节奏，"吴老板的客人必须安全送出去！"
转过拐角，雨晴看见三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站在防火门前，其中背对着她的那个身影莫名熟悉——笔挺的肩线，后颈处若隐若现的蝎子纹身。当那人转身时，雨晴的呼吸凝固了。
王强。
张莉的"表哥"，那个在机场递给她名片的男人，此刻正用评估商品的眼神打量着她裸露的肩膀。
"这就是新货？"他伸手捏住雨晴下巴，金丝眼镜后的眼睛毫无笑意，"培训得怎么样？"
红姐谄媚地凑上前："刚来三天就会做杀猪盘了，今晚第一次进红区..."
王强突然扇了红姐一耳光："谁让你动我亲自送来的货？"他从西装内袋掏出一份文件摔在红姐脸上，"看看体检报告，O型血，骨髓匹配度92%，这种稀缺资源是给你糟蹋的？"
雨晴浑身发冷。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被"高薪招聘"——不是诈骗，不是性剥削，而是更可怕的用途。
走廊突然断电，黑暗中有人撞到她身上。雨晴感觉手心被塞进一个冰凉的东西——是把钥匙。
"冷藏车...凌晨四点..."陈默的气声在耳边一闪而过，随即被拳打脚踢的声音淹没。
应急灯亮起时，陈默已经被按在地上，鲜血从他鼻孔里涌出。王强慢条斯理地踩住他手指："我就说怎么内网老出问题。"他转向守卫，"送去医疗部，先抽800cc，再取角膜。"
雨晴被推进一个包厢。紫色灯光下，沙发上半躺着个穿中山装的白发老人，膝盖上放着打开的医疗箱，里面手术刀闪着寒光。
"跪着爬过来。"老人用烟嗓说，露出镶金的门牙，"让我检查下脏器状况。"
当枯树皮般的手摸到她肋下时，雨晴的指尖碰到了藏在裙褶里的碎玻璃。老人正俯身听她心跳，后颈凸起的颈椎骨在皮肤下清晰可见。
包厢门突然被撞开。刀疤满脸是血地冲进来："吴总！青龙帮的人炸开了西墙！"
老人骂了句方言，抄起医疗箱就往外走。王强在门口停顿了一下，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雨晴："把她锁在冷藏室，明早..."
他的话被新一轮爆炸声打断。趁着所有人冲向走廊，雨晴扑向茶几上的水果刀，却被红姐从背后揪住头发。
"小贱人想去哪？"红姐的钻石指甲陷进她胳膊里。
雨晴想起了发间的玻璃片。她假装挣扎，右手悄悄摸向脑后，在红姐把她往门外拖的瞬间，用玻璃片狠狠划过对方手腕。
红姐的尖叫声中，雨晴挣脱开来，抓起果盘里的柠檬塞进对方嘴里。她记得陈默说的"冷藏车"，记得那把编号47的钥匙，更记得医疗部在哪个方向。
走廊上烟雾弥漫。她赤脚跑过两个拐角，突然被一只手拽进储物间。是阿梅，举着沾血的警棍。
"陈默让我帮你。"阿梅递来一套守卫制服，"医疗部后面有条维修通道，但只有三分钟空隙换岗。"
雨晴套上过大的制服时，摸到口袋里有个硬物——陈默的U盘。阿梅帮她扎紧腰带，突然压低声音："如果你能回国...帮我看看我妈妈。"她报出广西某个县城的地址，"就说阿梅在电子厂打工，过年...不回去了。"
远处传来脚步声，阿梅猛地推她出门："现在！跑！"
雨晴低头狂奔，守卫制服让她顺利通过两个关卡。医疗部的铁门虚掩着，里面传来仪器运转的嗡嗡声。她蹑手蹑脚地推开门，差点踩到地上一滩鲜血——陈默苍白着脸被绑在抽血椅上，手腕插着采血针，已经失去意识。
冷藏室就在隔壁。透过小窗，她看见四个贴着生物标志的金属箱，以及...停在后门的白色冷藏车。仪表盘上的电子钟显示03:57。
钥匙插入锁孔的瞬间，远处传来警报声。雨晴咬牙拉开冷藏车门，却被里面的景象惊得倒退一步——六个昏迷的年轻人像冻肉般堆叠着，手腕上都系着和她一样的编号手环。
"47号..."她看着钥匙上的数字，突然明白了这是什么车的钥匙。
轮胎碾过碎玻璃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雨晴来不及多想，爬进车厢抓起最上面那人的手环，用牙咬开搭扣，换到自己手腕上。当脚步声逼近时，她屏住呼吸躺进尸体堆中。
铁门洞开，有人粗鲁地拽出两具"尸体"。雨晴透过睫毛缝隙，看见王强正在讲电话："...肝脏和角膜今晚发往曼谷，骨髓那个留到..."
冷藏车突然剧烈震动。外面响起杂乱的枪声和"警察来了"的喊叫。趁着搬运工跑出去查看，雨晴滚下车，躲进了驾驶座底下。
钥匙还插在点火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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