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当晚，花妮辗转难眠。木板压得她胸口生疼，只能平躺，稍微侧身就会加重疼痛。她努力不发出声音，却忍不住无声地哭泣。

这是漫长痛苦的开始。

二、成长中的迷茫

整整三年，花妮带着窒乳木板度过了青春期最关键的时光。

刚开始的日子最为艰难。木板勒得她皮肤破裂出血，尤其是夏天，汗水浸湿了绑带，伤口处传来钻心的疼痛。花妮时常偷偷松开一点绑带，让自己能够喘息片刻，却被眼尖的祖母发现了。

"松一回，前功尽弃！"祖母严厉地训斥她，并找来更结实的麻绳重新加固。

十四岁那年的一个夏夜，花妮实在忍受不了闷热和疼痛，偷偷解开了绑带，让压抑已久的身体透了气。那种久违的放松感让她几乎落泪。然而第二天，祖母发现后，二话不说用柳条狠狠地抽打了她的手心。

"你想做寨子里的笑柄吗？"祖母声音颤抖，不知是气愤还是担忧，"你想嫁不出去，一辈子被人指指点点吗？"

花妮低着头，泪水滚落在泥地上。她不明白，为何自然而然的生长会成为罪恶，为何所有人都要强行改变身体的样子。

然而，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花妮逐渐适应了这种痛苦，甚至开始认同它的存在。十五岁那年，当她看着同龄的表妹开始窒乳时，她竟然产生了一种优越感——我已经熬过来了，而你才刚开始。

这种奇怪的心理在寨子里蔓延开来。年长的姑娘总是居高临下地看待刚开始窒乳的少女，仿佛那是一种资历和地位的象征。经受过苦难的人，总是希望后来者也必须经历同样的痛苦，才能获得认可。

十六岁那年，花妮的窒乳过程基本成。此时的她，胸部平整如砧板，走路时腰杆挺直，俨然一个"合格"的苗家女子。寨子里的人开始称赞她"有出息"，说她"长得真标致"。

那些曾经的痛苦，在得到认可的满足感面前，似乎变得值得了。

花妮开始相信祖母的话——"疼一时，美一世。"

然而，身体上的压抑带来的不仅是外形的改变，还有诸多隐患。花妮时常感到胸口闷痛，深呼吸都变得困难。有时夜里会莫名惊醒，感觉呼吸不畅。这些小毛病，在寨子里的女人看来都是"正常的"，是女孩子必须付出的代价。

十七岁那年，花妮遇见了她生命中的第一个贵人——从城里回来探亲的李先生。

李先生是寨子里走出去的第一个大学生，在省城一所医院工作。当他看到花妮和其他姑娘们平整如板的胸脯时，脸上闪过一丝震惊和悲悯。

"这种做法对身体有极大的伤害，"一天，李先生悄悄对花妮说道，"会影响呼吸、心脏功能，甚至将来哺乳都会有问题。"

花妮惊诧地看着他，第一次听说窒乳的危害。她一直以为，疼痛只是暂时的，一旦挺过去就万事大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