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准时到公司,穿过办公区最里面的房间就是是陆暗的办公室。
他的办公室很整洁,各种证书堆积在书柜最不起眼的一角。
陆暗在处理事情的时侯习惯性将眼镜摘下,没戴眼镜的陆暗倒是少了些严肃的气质,不知道这样的人笑起来是什么样的,林夏忍不住心想。
他递过来一个文件夹,林夏翻了几页。
“这是江以曜的资料,你的表现将会计入实习内容考核,也决定你最终的去留,当然……”他戴上眼镜,食指将眼镜推上高挺的山根“你也可以自愿退出。”
“江以曜没有经纪人吗?”
陆暗揉了揉太阳穴,说:“都被气走了。”
情理之中。
实则不然。
恰恰如此。
现在首要的事是得找到江以曜。
“江以曜今天没来公司,但他也不在家。”他怎么知道?林夏没有多问,只是翻到资料上的一个地址时有种强烈的预感。
陆暗看出了她的想法“想要做什么就去做吧。”
通往城市边缘的公交车行驶在跨江大桥上,连通的两岸天壤之别,一边是直插云霄的大厦,另一边是被树木簇拥的、蓬松的旧楼。破旧的铁栅栏、墙沿上方的水痕在地上砸出的绿色凹洞、风日积月累在墙上的刻痕,无一不诉说着,这里曾是上个时代发展的重心,如今人去楼空,只有几处人家传出炒菜的滋滋声。
林夏踩上被青苔包裹的、软绵绵的石板路,这是她第一次来这里,看着手机导航上两个越来越近的图标,她关掉手机。
这里是江以曜小时候生活的地方。
早餐店的老板已经在收拾着关门,很少出现的行人进出商铺买写生活必需品,越往深处走,人越少,有些房子的缝隙被杂草侵蚀掉落几处墙灰,有些抵不住风雨倒塌在路上也没有路人会注意。
这里很安静,很适合独自散步,只是风中裹挟着湿润的触感让林夏起了些鸡皮疙瘩,林夏想:如果一个人的话,戴着耳机漫步在一片残垣断壁中是怎么的感受,想必已经有人试过了。
在几处墙院遮挡的后方传来钢琴声,林夏记得,那是他爸爸最喜欢的一首钢琴曲——
拉赫玛尼诺夫的第二钢琴协奏曲。
悲怆似钟声的琴声在乱石中敲击,第二乐章的缠绵勾着林夏的脚步前进,也勾起她对过去的伤感回忆。
一墙之隔,她探出头,是一方小院,杂草中生出一架钢琴,很旧,但被擦得发亮。江以曜穿着一身休闲服坐在凳子上,狼尾遮住半边侧脸,琴音在他指尖流出。
拼凑出的违和的背景被他的手柔和,像是这首谱子本该在这样的环境下演奏。
在一阵高昂过后又归于宁静,最后的琴声像是发出一阵叹息,林夏不自觉出了口气。
“谁?”
林夏急忙转过身,不知道做何回应,但深吸一口气后还是走出了墙沿。
对面的江以曜已经戴上了口罩和帽子,在看见来人之后,暗骂了声。
摘下口罩和帽子仍在地上,双脚张开坐在凳子上,完全没有刚才演奏时的正经。”
“怎么?陆暗又给我装了个监视器?”
“不不不,是我自己找来的。”林夏连忙摆手。
“要是想找我回去的话,不可能。”
“不是……”林夏想起他刚才的曲子,第三章还没有开始,而第三章讲述的正是冲破阴霾、在辉煌的强奏中落幕。
“……我想听你演奏第三章。”林夏没有底气地喊出。
“哦?你听过?”江以曜挑眉,只是恶劣的笑“你想听我就弹,你是我的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