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宴之幕

蔷薇宫宴会厅的穹顶正在滴血。

季安仰头望着机械钟摆切割月光，十二只黄金夜莺从齿轮间惊飞，撞碎悬浮在空中的红酒星云。这是他第三次在皇室晚宴上见到长公主，女人裙摆流淌着银河，发间却别着白塔实验室的神经导管——那根曾插进他母亲太阳穴的金属管正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喜欢我的新首饰吗？"长公主将高脚杯抵在他颈动脉，"你颤抖的样子，和季博士被剥取记忆腺体时一模一样。"鲜红酒液顺着锁骨滑进衬衫，季安听见四周此起彼伏的嗤笑。贵族们佩戴的家徽在暗处浮动，眼镜蛇、狮鹫、双尾蝎...这些曾出现在实验赞助名单上的家族，此刻都举着刀叉等待分食猎物。

沈确的佩剑就是在这时劈开水晶吊灯的。琉璃碎片如陨石坠落，他踩着满地星光走来，黑色礼服外套内衬绣满反叛军的衔尾蛇图腾。长公主的侍卫刚拔出枪，就被电磁鞭缠住咽喉吊上穹顶——人们这才发现所有机械夜莺的眼珠都是微型监视器。

"教廷批准的血脉融合实验，长公主殿下似乎私自添加了附加条款。"沈确用剑尖挑起女人裙摆，露出她小腿上蔓延的鳞片状尸斑。宾客们惊恐后退，撞翻了摆满克隆乳鸽的银餐车。

季安闻到腐朽的铃兰气息。这是皇室Omega特有的信息素，但混杂着尸臭的味道揭示着可怕真相——长公主至少进行过三次腺体移植手术。

"你以为掌控反叛军就能颠覆王权？"女人癫狂的笑声震碎彩窗，暴露出窗外林立的机甲部队，"从你父亲那代开始，沈家就是皇室最听话的..."

枪声截断了后半句话。长公主眉心的血洞绽放时，季安看清沈确袖口滑落的微型脉冲枪。更令人窒息的是，所有宾客突然整齐划一地撕开假面——他们后颈都烙着反叛军的蛇形印记。

"今晚的餐前酒是谎言，主菜是背叛，甜点..."沈确将季安拽进怀里，咬破他耳垂舔舐血珠，"是篡位者的心脏。"

宫殿突然剧烈震动。季安被压在雕花石柱上，透过沈确肩膀看见窗外升起九个血色月亮。那是皇室秘密部署的轨道炮正在过载充能，但本该守卫帝都的圣殿骑士团，此刻全部单膝跪地朝着沈确高举佩剑。

"十年前先王用基因锁控制贵族，却忘了最忠诚的狗被逼急也会咬断锁链。"沈确扯开礼服露出心口，那里盘踞着与季安锁骨下相同的玫瑰胎记，"猜猜看，当两个实验体的基因序列拼合完整，会解锁什么有趣的诅咒？"

季安在眩晕中摸到沈确的肋骨。那些凹凸不平的增生骨刺，竟与他母亲实验室里那具拼接尸骸的手感完全相同。月光突然变成诡异的青绿色，他看见长公主的尸体正在融化，露出机械骨骼内闪烁的生物芯片——和母亲临终前塞进他喉咙的那枚一模一样。

"乖，把芯片吐出来。"沈确掐着他腰肢按向王座，这个充满亵渎意味的姿势让残存的皇室派发出尖叫。季安在信息素压迫下张开嘴，却趁机咬破对方虎口。当他们的血同时滴上王座扶手时，整座宫殿突然传来古老机械启动的轰鸣。

王座背后缓缓升起的，是季安在童年噩梦里见过无数次的培养舱。荧蓝液体中悬浮着双生子胚胎，电子屏显示着倒计时：【融合实验最终阶段——00:15:29】

"感谢你母亲设计的双重验证系统。"沈确舔掉他唇角的血，将电磁镣铐扣在王座扶手上，"现在全星际都会看着，我们是如何用这个肮脏的王座...诞下新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