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刺得鼻腔发疼,陆东植盯着心电监护仪规律的绿波,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窗外暴雨依旧,雨幕中仿佛还能看见地下室炸开的火光,韩知允癫狂的笑靥在烈焰中扭曲成灰。他扯松染血的领带,忽然注意到沈宝景垂落床边的手指轻轻颤了颤。
“醒了?”他立刻倾身按住呼叫铃,却在护士冲进来时退到阴影里。看着医生忙碌的身影,他想起爆炸前那个瞬间——铁链缠住沈宝景脚踝时,韩知允眼中迸发的狂喜。
沈宝景的睫毛颤动着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却是陆东植染血的衬衫。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地下室的腐臭、骨锯的嗡鸣、还有那个写着“你是帮凶”的短信。她猛地坐起身,却被陆东植按住肩膀:“别乱动,你吸入过量浓烟,肋骨还断了两根。”
“东植,她慢慢坐起身,身上的疼痛疼得她吸了一口气。”
陆东植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几分疲惫:“幸好,我及时赶到,不然,你可死在那了。”他从口袋里掏出被烧得焦黑的笔记本,“韩知允的密室里,我找到这个。”
泛黄的纸页上,密密麻麻记录着二十年前的旧案。照片里的女孩被整齐切下左手小指,背景是一家倒闭的美甲店。沈宝景瞳孔骤缩——那些笔迹,与他小说手稿上的字迹如出一辙。
“二十年前,韩知允是一名医学院的高材生。因为偏执的极端主义被退学后,他开始用手术刀修正眼中的缺陷。”
那时候他还不是一个理发师,他顿了顿,后来,韩知允爱上了理发,去学了理发,学成归来后,开了一家理发店。
沈宝景的呼吸变得急促:“所以张成勋的供词、命案现场的线索,都是他的一簧?”
“准确地说,是他自以为的双簧。”“韩知允沉迷于被追捕的快感,享受在警方眼皮底下作案的刺激。”
陆东植展示了暗中收集的证据——韩知允在废弃美甲工作室留下的DNA,以及与二十年前旧案相关的医疗记录。画风一转,韩知允躺在陌生的环境,睁开眼,面前是他熟悉的人,“炸成这样,也真是命大。”
与此同时,沈宝景在医院收到了匿名快递。拆开沾满血渍的包裹,里面是一张泛黄的明信片,上面写着“好久不见!”落款韩知允。
她翻开小说,发现新添了后记。“罪犯在自以为掌控全局时,踏入早已设计好的陷阱。”书页间还夹着一张地图,标记着韩知允可能藏匿的最后一处据点。
深夜,沈宝景不顾医生阻拦,换上便装赶往目的地。那是郊外的废弃精神病院,锈迹斑斑的铁门在风中吱呀作响。月光透过破碎的玻璃窗,在地面投下诡异的阴影。她握紧配枪,却在推开诊疗室大门时僵在原地。
房间中央,韩知允被铁链吊在天花板上,身上布满深浅不一的刀伤。他的左手小指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金属义肢。听见脚步声,他缓缓抬头,脸上带着扭曲的笑容:“沈警官,你来晚了。”
沈宝景警惕地环顾四周,发现墙上贴满了许多的照片,其中一张,里面包括有她。
韩知允突然疯狂大笑,笑声在空荡的房间里回荡:“他说要帮我成为这个世界上,完美的犯罪天才。但我现在才明白,从始至终,他都在利用我!”他剧烈挣扎,铁链哗啦作响,“真正的幕后黑手不是我!”
在这时,窗外传来直升机的轰鸣。陆东植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来:“韩知允,游戏结束了。”沈宝景转头望去,只见陆东植站在直升机的探照灯下,身后跟着荷枪实弹的特警。
韩知允的眼神突然变得空洞,他扯断铁链冲向沈宝景,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手术刀。千钧一发之际,陆东植从侧面扑来,两人在地上翻滚缠斗。混乱中,沈宝景听到金属碰撞的声响,等她反应过来时,韩知允已经倒在血泊中,陆东植愣在原地。
三个月后,沈宝景站在陆东植的新书发布会上。书名是《完美猎物》,封面上印着一句话:“真正的完美,是让罪恶无所遁形。”签售结束后,她在后台见到了陆东植。他穿着熨烫整齐的西装,完全没有了当初那个正义感满满的陆东植。
“你真的打算金盆洗手?”沈宝景递给他一杯咖啡。
陆东植接过咖啡,望着窗外的夕阳:“嗯,是时候写点温暖的故事了。”他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这是另一个的日记,或许能给你破案提供一些新思路。”
沈宝景打开信封,泛黄的纸页上,工整的字迹记录着一个女孩对世界的温柔期待。她抬头想问些什么,却发现陆东植已经消失在人群中,只留下咖啡杯上淡淡的檀香。
夜色渐深,沈宝景回到警局。她翻开日记本,在最后一页发现了一行的字迹:“沈警官,新的游戏又要开始了,你准备好了吗?”窗外,暴雨再次倾盆而下,仿佛预示着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