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影难逃
梅雨季的档案室泛着霉味,我戴着白手套翻开泛黄的户籍册,指尖在"沈砚之"名下的"义子"一栏骤然顿住。电脑屏幕上,公安部最新的打拐数据库弹出匹配提示——那个被沈砚之养在城郊别苑的男孩,正是三年前失踪的李家独子。
"这些是他当年购买婴孩的地契和人贩往来书信。"我将加密优盘推给程叙之,金属外壳上还带着我掌心的温度。他正在给女儿扎辫子的手突然顿住,粉色发绳从指间滑落,在警局的蓝色地毯上砸出无声的惊叹号。
深夜的审讯室里,沈砚之盯着监控屏幕上的DNA比对报告,浑浊的眼珠突然凸起。"那孩子......那孩子叫我阿爹......"他干裂的嘴唇蠕动着,指甲深深抠进掌心,"是阿蘅说她生的......"程叙之猛地调出林晚霜的临终录像,女人病床上的狰狞面孔让他浑身发抖。
"我们在边境找到了当年的人贩。"程叙之将证词录音外放,粗粝的男声混着犬吠传来,"姓沈的书生给了我五两银子,说要个男娃充门面......"沈砚之突然剧烈呕吐,污物流进胡子里,眼神却死死盯着照片上笑靥如花的女儿——那是他唯一没敢染指的血脉。
暴雨冲刷着警局外墙时,我带着女儿在楼下等待。小家伙趴在玻璃上数雨滴,忽然指着远处被押解的身影问:"妈妈,那个爷爷为什么哭呀?"程叙之正好下楼,警服上的水珠落在女儿发梢,他轻声说:"因为他做了很多错事,现在要去很远的地方反省。"
女儿似懂非懂地点头,伸手替程叙之拂去肩章上的雨珠。远处传来沈砚之的哀嚎,却被惊雷彻底掩盖。我握紧女儿的小手,看她腕间银镯折射的光——那是用当年的陪嫁银锭熔铸的,此刻正随着她的动作,发出细碎而清亮的响。
警车鸣笛远去时,云层忽然裂开道缝。阳光落在程叙之的警徽上,折射出一片温暖的橙。女儿笑着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整个世界,而有些黑暗,终将永远尘封在法律的深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