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狱双影

寒狱双影

霉湿的稻草扎进掌心，我隔着锈蚀的铁栏，看见沈清梧正在啃发霉的窝头。她腕间的铁链与青砖碰撞出钝响，那声音像极了我昨夜被陆明远扯断的玉镯。

"你手上的伤，和我一样。"我突然开口，将渗血的手腕贴近栏杆。月光爬上她苍白的脸，沈清梧停下动作，露出藏在袖口的鞭痕——三道交错的血痕，与我被林小婉用簪子划伤的位置分毫不差。

死寂在牢房里蔓延，直到她突然轻笑出声："他们往我嘴里灌了七日辣椒水，就为了逼我承认私吞官银。"沙哑的嗓音混着铁锈味，她撩起额发，露出太阳穴处的淤青，"陆明远亲自砸的，说我不该偷看他书房的密信。"

我浑身发冷。那封密信我也见过，是林小婉用现代简化字写的计划清单，末尾还画着歪扭的笑脸。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我压低声音："林小婉穿越前是个庶女，她...她用我教她的知识算计我。"

沈清梧猛地抬头，眼里燃起幽蓝的光。她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暗红血沫，却固执地贴近墙壁："我本是漕运世家的养女，他们伪造了我勾结倭寇的账本..."话音未落，远处传来狱卒脚步声，我们同时噤声，唯有急促的喘息声在潮湿的空气中交织。

当更鼓敲过三响，墙缝里传来细微的叩击。我摸出藏在衣襟的碎瓷片，在砖面刻下歪扭的符号。沈清梧的回应很快传来，那些看似杂乱的划痕，拼凑出城东破庙的地形图——那里藏着陆明远私铸的假银模子。

"我们需要信鸽。"她的声音从墙缝飘来，带着决绝的震颤，"我兄长在城外有个信鸽棚。"黑暗中，我仿佛看见她的指尖正在空中勾勒传递情报的路线，就像我无数个夜晚，在脑海中复盘林小婉的阴谋。

晨雾漫进牢房时，我们隔着冰冷的墙壁相视而笑。沈清梧将染血的碎布塞过来，上面用朱砂画着林小婉的生辰贴——那是她在被拖走前，从狱卒腰牌夹层里偷到的。而我悄悄摸出藏在发间的铜哨，这是林小婉教我做的，据说能召唤她从异世带来的信鸽。

两个伤痕累累的灵魂，终于在暗无天日的牢笼里，握住了彼此的手。此刻我们不再是孤立无援的囚徒，而是互为刀刃的盟友，准备向那些将我们推入深渊的人，挥出致命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