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琏!永琏!”
富察琅嬅脑中一片空白,什么佛经,什么忏悔,顷刻间烟消云散。
她连滚带爬地扑过去,一把将儿子瘦小的身体揽进怀里,声音凄厉得变了调,“我的儿!你怎么了?你别吓额娘啊!”
她疯狂地摇晃着永琏,可怀里的孩子只是抽搐了几下,便双眼一翻,彻底昏死了过去。
“莲心!莲心!”她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声音里充满了无边的恐惧与绝望。
莲心这才匆忙从外头跑了进来,一见这情景,顿时吓得面无人色,“二阿哥!这……这是怎么了?福晋,奴婢方才去给您取披风,想着天凉了,一转眼的功夫……都怪奴婢疏忽大意,没看好二阿哥!”
她一边说着,一边捶胸顿足,脸上满是惊惶与自责。
“快!快去请府医!快去啊!”富察琅嬅已经顾不上去斥责莲心,她紧紧抱着永琏冰冷下去的身体,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疯狂地涌出眼眶。
荣华居的动静很快便惊动了整个王府,弘历听闻消息,脸色骤变,立刻放下手头上的公文,大步流星地朝荣华居赶来。
他冲进屋里时,一股浓重的药味和血腥味扑面而来。
富察琅嬅披头散发地瘫坐在地上,怀里紧紧抱着永琏,嘴里无意识地呢喃着什么,神情已然呆滞。
几位府医围在旁边,个个面色凝重,为首的张府医正在收拾药箱,神情黯然。
“怎么回事?”弘历的声音因为急切而显得有些嘶哑,他快步上前,目光落在永琏青紫的小脸上,心头猛地一沉。
张府医见王爷来了,连忙起身行礼,声音沉痛地回道:“回王爷,福晋……二阿哥他……他是中了砒霜之毒。”
砒霜,这两个字像两把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在场每个人的心里。
弘历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他踉跄了一步,勉强扶住桌沿才稳住身形。
张府医不敢看他的眼睛,只是低着头,继续说道:“砒霜之毒,药性惨烈无比,发作极快。”
“二阿哥……二阿哥他年岁尚幼,身子骨本就娇弱,毒性……早已攻心,深入五脏六腑……恕……恕微臣无能,便是大罗神仙亲至,也……也回天乏术了。”
“不……你胡说!你这个庸医!你在胡说八道!”富察琅嬅从呆滞中惊醒,忽然尖叫起来,声音凄厉得不似人声,“我的永琏不会死的!他不会死的!”
她低头看着怀中一动不动的孩子,用力地拍打着他的后背,“永琏,你醒醒!你睁开眼睛看看额娘啊!额娘求你了……”
可无论她如何呼喊,如何摇晃,怀中的那具小小的身体,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
他死了。
她的儿子,死了。
富察琅嬅承受不住打击,眼前猛地一黑,那声凄惨的哭喊卡在喉咙里,再也发不出来,整个人便软软地向后倒了下去。
“福晋!”莲心惊呼一声,连忙上前扶住她。
失去亲子的弘历,一股巨大的悲痛与愤怒,如同火山喷发般在他胸中炸开。
“给本王查!封锁荣华居,所有人等,一律不许进出!”
他的目光扫过屋内每一个瑟瑟发抖的下人,那眼神里的杀意,让空气都仿佛凝结成冰。
“从送这碗杏仁露的小厨房开始,经手过的每一个人,都给本王严加审问!本王决不放过这个杀人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