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哥哥。”她抬起眼，眸中水光潋滟，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固执，“我不走。”
“为什么？！”周亚夫几乎是低吼出声。
“留在这里，我至少……至少还能每天看到他。”周子冉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
“就算他永远不会多看我一眼，就算他永远不会宠幸我，可只要能看着他，我就心满意足了。”
“你……你真是傻！”周亚夫气得浑身发抖，他松开手，颓然地后退了一步，任由冰冷的雨水再次打在自己身上。
他看着眼前这个固执得不可理喻的妹妹，只觉得一阵无力。
他笑自己痴傻，为了一个得不到的女人在此买醉般的淋雨。
可他的妹妹，竟然比他还傻！她明知前方是万丈深渊，却甘之如饴地往下跳。
周子冉看着兄长绝望的神情，默默地又将伞举了过去，遮住两个人。
雨还在下，淅淅沥沥，仿佛永远不会停歇。
承欢殿里的声音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可那份刻骨的痛楚与绝望，却在这对兄妹的心中，不断蔓延，发酵。
一把小小的油纸伞，庇护着两个同样爱而不得的灵魂。
这一夜，对他们而言，注定无眠。
雨淅淅沥沥下了一整夜，天色微明时，雨声终于停了，只剩下檐角滴滴答答的水珠，敲打着青石板，奏着残存的离歌。
顾晚晴醒来时，身侧的锦被早已冰凉。
她知道刘恒已经离开去上早朝了，毕竟这种场面她早已习惯。
她动了动身子，一阵难以言喻的酸软感从四肢百骸传来，让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昨夜那些疯狂而缠绵的画面，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让她的脸颊瞬间烧得滚烫。
她知道，从今往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想到妃嫔承宠之后，按规矩次日一早便要去向太后和王后请安，她不敢再耽搁，强撑着坐起身，扬声唤道：“兰蕊。”
“夫人，您醒啦！”兰蕊推门而入，手中端着一盆冒着热气的水，脸上是藏不住的喜气。
当她走近，看清顾晚晴白皙脖颈上那些星星点点、深浅不一的红痕时，那张小脸“腾”地一下就红了，像是熟透的苹果。
她连忙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蝇，“奴婢……奴婢伺候夫人梳洗。”
那份羞怯中，满是对自家主子的欢喜和与有荣焉。在这深宫里，得宠，便是活下去的唯一仰仗。
顾晚晴从铜镜中看到兰蕊的反应，自己的脸也有些发烫，她轻咳一声，掩饰着窘迫，指了指衣架，“把那件秋香色的宫装取来。”
她特意挑了一件颜色沉稳端庄的衣裳，领口也稍高，能恰到好处地遮住一些过于显眼的痕迹，既不显得招摇，又不至于失了身份。
首饰也只选了一支成色极好的碧玉簪和一对小巧的珍珠耳坠，清雅而不失贵重。
一番梳妆打扮后，镜中的人容光焕发，眉眼间褪去了几分少女的青涩，添上了一抹动人心魄的妩媚。
那双清亮的眸子，在雨后初晴的晨光下，仿佛也含着水光，波光潋滟。
她知道代王后青宁，常年抱恙在身，闭门谢客，形同虚设。这个时候去，十有八九是吃闭门羹，于是径直去了孔雀台，给太后薄姬请安。
（作者说：感谢“高冷的仙女小姐姐”为本书开通一个月会员，在此加更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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