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晴静静地看着宇文邕,从始至终,她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可那双眼睛,却仿佛说尽了一切。
她缓缓从宽大的衣袖里,掏出了几个小巧玲珑的香囊。香囊是用素色的锦缎做的,上面用银线绣着清雅的竹叶纹,针脚细密,看得出是用了心的。
“这是我昨天连夜赶做的。”晚晴将那几个香囊塞进宇文邕的手里,掌心相触的瞬间,他感到她的指尖有些冰凉。
“你的咳疾虽好了大半,但也不能掉以轻心。”她的声音很轻,像羽毛一样,轻轻搔刮着他的心尖,“这里面都放了些润肺止咳的药材,你贴身带着,多少能有些用处。”
她抬起头,叮嘱道:“同州苦寒,你记得要多穿些衣服,千万别着凉了,一旦着凉就会加重咳疾。还有,凡事别太操劳,要按时歇息。”
絮絮叨叨的话语,不像是在嘱咐一个朋友,倒更像是一个妻子在叮咛即将远行的丈夫。
宇文邕低头看着手心里那几个沉甸甸的香囊,鼻尖萦绕着一股清淡的药草香,混合着她身上独有的梨花香。
他的眼眶猛地一热,一股酸涩直冲喉咙。 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将那句“我不想走,不想离开你”给压了下去。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喉结上下滚动,声音沙哑得厉害:“好……我记下了。”
一个“谢”字,他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这点微薄的谢意,如何能承载她这般深重的情谊?
河边的风越来越大,吹得人脸上生疼,下属不停地在催促。
宇文邕知道,不能再耽搁了。
他深深地看了晚晴一眼,像是要将她的模样刻进骨血里,然后毅然转身,翻身上马,“我走了,你们……保重。”
他不敢再回头,猛地一夹马腹,缰绳一抖,马儿便朝着远方奔去。 晚晴和独孤伽罗站在原地,看着那一人一马,在萧瑟的古道上渐行渐远,最终化作一个小小的黑点,消失在天际线的尽头。
独孤伽罗还在旁边气鼓鼓地骂着宇文觉,晚晴却只是静静地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心中百转千回。
她记得在原著的剧情里,宇文邕之所以会不顾一切地抗旨回京,是因为他收到了独孤伽罗即将与李澄定亲的消息。
那个时候的他,对独孤伽罗爱得深沉,爱得卑微,为了她,甚至可以舍弃自己的性命。
可是现在,一切都变了。
宇文邕对独孤伽罗,只剩下纯粹的兄妹之情。而只有在看她的时候,那眼神才会流露出浓浓的爱意与不舍。
那么,这一世的他,又是会以什么样的理由回京呢?
晚晴拢了拢被风吹乱的衣襟,心中忽然升起一种莫名的猜测。
历史的洪流虽然因为她的到来而改道,但似乎,仍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冥冥之中,将所有人的命运,推向一个未知却又注定的方向。
回到城里,姐妹俩便分头去了济慈院与济善堂。日子仿佛什么都未曾改变,医馆里照旧人来人往。
城中真正沸沸扬扬的,是另一桩大喜事——独孤般若要嫁给宇文毓了。
(作者说:季度会员第二章加更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