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天下38

晚晴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我也还没见过他呢。等明日见过了，咱们再做计较也不迟。万一……他真的不错呢？”

这番话，与其说是安慰，不如说是试探。

果然，独孤伽罗一听，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就炸了毛。

“不错？有什么用！”她猛地推开晚晴的手，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噼里啪啦往下掉，“反正我不喜欢他，不想嫁给他，他不错和我有什么关系？！”她的声音尖利起来，带着一种绝望的哭嚎。

晚晴看着她这副模样，知道再说什么道理都听不进去了。讲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说什么家族联姻的利弊，对一个沉浸在自己悲伤里的小姑娘来说，都无异于火上浇油。

她心里轻轻叹了口气。罢了，这事急不得。

“好好好，我们不说了。”晚晴立刻软下声调，不再试图讲任何道理，只是重新拉住独孤伽罗冰凉的手，轻轻拍着她的手背。

“你年纪还小，阿爹应该不舍得你这么快出嫁，所以会有商量的余地的。先跟我回房休息吧，有什么事，咱们明天再说。”

独孤伽罗被她连哄带拽地拉着，脑子还是一片混沌，脚步虚浮，几乎是将全身的重量都倚在了晚晴身上。

月光将姐妹俩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晚晴搀着哭得脱了力的妹妹，穿过寂静的花园。她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只是那搀扶的手臂，异常坚定有力。

几日之后，朝堂之上，再起波澜。

今日早朝，一封八百里加急的密报撕碎了京城的宁静。

同州危急！城中百姓无端染上一种怪病，轻则上吐下泻、高烧咳喘，重则卧床不起，不过几日便一命呜呼。

城中大夫皆是束手无策，只知是中了毒，却不知是何种毒，更无从配制解药。他们勉强开出的方子也只能稍稍拖延时日，若十日内仍无解法，同州将化作一座死城。更可怕的是，此毒竟会传染。

一时间，同州城内，死寂与恐慌交织。

还未染病的百姓拖家带口，疯了似的想往外逃，却被宇文邕下令封死的城门拦了回来。

他虽然也忧心百姓，但不能冒这个险。因为一旦放人出城，毒性蔓延开来，整个大周都将倾覆。

这桩惨案的背后，是齐国酝酿已久的一条毒计。

宇文邕赴任前，同州不过是边陲一座无人问津的荒城。可在他治理下，短短时日，同州竟脱胎换骨，成了人人觊觎的膏腴之地。

齐国人眼红了，欲要争夺同州这块“肥肉”，于是便想出了这等阴损招数。齐国皇帝暗中遣人混入城内，在几口要紧的水井中投下剧毒。百姓饮水，毒入脏腑，神不知鬼不觉。

而后，齐国使臣便递上了国书，条件赤裸裸地摆在周帝面前：要么割让同州换解药，要么，就等着接收一座空无一人的死城。

懦弱无能的宇文觉不知该如何是好，竟想割地赔款，却被众大臣劝阻。他们不是不想救百姓，只是不想如此屈辱。他们正在商议更合适的计策，希望能够两全其美，既保住同州，又能解百姓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