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大臣们争论得面红耳赤之际，殿外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一个内侍躬着身子，几乎是小跑着进来，尖细的嗓音在空旷的大殿里显得格外突兀。
“启禀圣上，殿外……殿外独孤丞相家的三姑娘求见。”
此言一出，殿内瞬间死寂。
争吵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齐刷刷地望向那名内侍，脸上写满了荒唐与错愕。
女子上殿求见？这是哪国的规矩？简直闻所未闻！
独孤信的脑袋“嗡”地一下，仿佛被重锤砸中，眼前阵阵发黑。他几乎是立刻就猜到了什么，一颗心直直地往下坠，坠入了冰窟之中。
他这个女儿，胆子也未免太大了！
宇文觉坐在龙椅上，本就因同州之事烦躁不堪，此刻更是眉头紧锁，脸上浮现出明显的不悦。
内侍见龙颜不豫，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忙补充道：“三姑娘说……说她有要事禀报，事关同州百姓中毒一事，恳请圣上务必见她一面！”
同州？
宇文觉微微一怔，烦躁的眼神里透出一丝讶异。满朝文武百官，皆是束手无策，她一个闺阁女子能有什么办法？
可眼下，这群老臣除了互相攻讦，也确实拿不出半点像样的对策。见一见，又能损失什么？
于是他淡淡吐出一个字，“宣。”
“圣上！”独孤信再也按捺不住，一个箭步跨出，脸色煞白如纸，“圣上，小女她……”
他的话还没说完，宇文觉便抬手制止了他，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威严。
“无妨，朕也想听听，她有何高见。”
独孤信浑身一僵，只能眼睁睁看着内侍领命而去。他的一颗心被高高吊起，悬在嗓子眼，每一次心跳都像是擂鼓，震得他胸口发疼。
他只能在心里一遍遍祈祷，希望晚晴不要乱说话而触怒龙颜。
不多时，一抹素雅的身影出现在大殿门口。
晚晴身着一袭月白色长裙，未施粉黛，长发仅用一根素簪挽起。在这金碧辉煌、满是官袍的大殿里，她就像一株遗世独立的白梅，清冷而又坚定。
她目不斜视，无视了周围那些或鄙夷、或好奇、或轻蔑的目光，一步一步，走得沉稳而从容。
殿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臣女独孤晚晴，叩见圣上。”她走到殿中，盈盈下拜，声音清脆，不卑不亢。
“免礼。”宇文觉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带着审视的意味。
晚晴谢恩起身，却不等皇帝发问，便再度开口，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响彻在每个人的耳边。
“圣上，臣女听闻同州疫起，百姓危殆。臣女不才，略通医理，或有办法可解同州百姓之毒。恳请圣上批准，允臣女即刻前往同州医治！”
她的话音刚落，沉寂的大殿瞬间炸开了锅。
“什么？！”
“这小姑娘疯了吧！”
“解毒？同州上百名大夫都束手无策，她一个黄毛丫头能有什么办法？”
“荒唐！简直是胡闹！朝堂岂是她一个女子能来撒野的地方！”
……
议论声、嘲笑声、斥责声，嗡嗡作响，像是无数只苍蝇在耳边盘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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