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晴转过身，从妆凳上站了起来。
她也一步一步，迎着独孤般若走去。
她的步子很稳，不像独孤般若那般带着失控的踉跄。她挺直了背脊，下颌微抬，那张沉静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畏惧。
两个同样出色的女人，在房间中央对峙。一个歇斯底里，一个沉静如水。
“我听不懂大姐你在说些什么。我跟太师宇文护，素无往来，更谈不上有什么关系。请你说话，放尊重一点。”
她的目光直视着独孤般若那双喷火的眼睛，语气倏地转冷，像冬日里最锋利的冰棱，“否则，就算你是我长姐，我也不会给你留情面。”
独孤般若冷笑一声，那笑声尖锐刺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带着刺骨的寒意。她死死盯着晚晴，眼中燃烧的怒火几乎要将她吞噬。
“三妹如今还没正式坐上那张凤椅，就摆起皇后的架子来了？你要搞清楚，你现在还是独孤家的三姑娘，我还是你长姐！长幼有序，别在这儿跟我装模作样！”
她猛地抓住晚晴的手臂，指甲几乎要嵌进她的皮肉里，语气里满是压抑的怒火，“快告诉我，一五一十地给我说清楚！你是如何跟宇文护合谋的？”
“别想骗我！我的探子看得清清楚楚，你们私下里曾见过两次面！你还说素无往来？”
“他为什么突然转头去帮宇文邕？你们到底谈了什么条件？是不是……是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
独孤般若一口气将心底所有的疑问都吼了出来，最后几个字，她几乎是咬着牙根挤出来的。
她不敢想，也不愿想。那个曾对她许下山盟海誓的男人，那个说要为她夺下天下的男人，转眼间就将皇后之位捧到了另一个女人面前，而这个女人，还是她的亲妹妹。
这口气，她怎么咽得下去？她气宇文护背信弃义，更气他是不是真的移情别恋，看上了眼前这个看似柔弱无害的妹妹。
晚晴吃痛，眉头微微蹙起，但脸上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神情。她没有挣扎，任由独孤般若抓着，只是那双清澈的眸子，冷得像淬了冰，也跟着冷笑了起来。
“原来长姐都知道了。不过，既然你的探子能瞧见，不就恰恰说明，我与太师见面，并非什么秘事吗？否则，又怎会如此轻易让外人看到？”
独孤般若一愣，抓着晚晴的手不自觉地松了几分。
晚晴不着痕迹地抽回自己的手臂，揉了揉被捏得发红的地方。她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自己的衣袖，继续说道：“没错，太师是找过我两次。但我们之间，不过是些寻常谈话罢了。”
她抬眼，迎上独孤般若探究的目光，神色坦荡得没有一丝缝隙。
“第一次，是在济善堂，不过是大夫为病人看诊罢了。那天人来人往，来看诊的百姓，帮忙的伙计，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他们个个都能作证。长姐若是不信，大可以派人去挨个问个清楚。”
“第二次，是在湖心亭。幕天席地，光天化日，周围游人如织。我们只是坐在亭子里聊聊天而已，又能做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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