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外明亮的光线，无情地将李恪脸上每一丝岁月的痕迹都暴露无遗。
晚晴的心尖，像是被针尖轻轻刺了一下，泛起一阵细密的疼。
他真的……沧桑了太多。
记忆中那个丰神俊朗、眉眼间总是带着三分不羁与七分锐气的英武皇子，如今皮肤被北地的风沙吹得黝黑粗糙，眼角和额头都刻上了深深的纹路。
他的眼窝微微下陷，让那双曾经明亮如星的眸子显得格外深邃，却也盛满了化不开的疲惫与寂寥。
他瘦了许多，过去穿着合身的亲王常服，现在看来竟有些空荡，更衬得他身形孤峭，像一棵在荒原上独自抵御了多年风雪的枯树。
这些年，他过得该有多苦？
而在李恪的眼中，晚晴却仿佛被岁月格外的偏爱。
她褪去了少女时的青涩，愈发端庄温婉，眉眼间沉淀下的从容与大气，是属于皇后的一国之母的风范。
尤其是在她成为母亲之后，身上更是多了一股柔和的、母性的光辉，像一块温润的美玉，散发着令人心安的光泽。
她比他记忆中更美，也更遥不可及。这让他那颗好不容易才用冰雪封冻起来的心，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血液里的狂热几乎要冲破他用理智筑起的堤坝。
但他必须控制自己。他死死地攥紧了藏在袖中的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用疼痛来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只有风拂过柳梢的沙沙声和远处锦鲤拍打水面的声音。
良久，还是晚晴先开了口，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叹息，“你瘦了。看来在北地的日子，确实很清苦。”
她停顿了一下，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又放柔了声音，“不过，不必担心。你回来了，以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这句再寻常不过的关怀，听在李恪耳中，却不啻于天籁。他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想问一句，你是在关心我吗？可话到嘴边，又被他生生咽了下去。
他再次拱手，深深地低下头，声音沙哑地回答，“多谢皇后娘娘关心。微臣……一切都好。”
他不敢再看她，害怕那双眼睛仿佛有魔力，能轻易看穿他所有的伪装，让他积攒了几年的坚冰瞬间土崩瓦解。
看着他这副疏离恭敬的样子，晚晴在心中又是一声轻叹，继续说道：“你既然已经回京，婚姻大事也该考虑一下了。”
“你今年……也有三十好几了吧？旁人像你这个年纪，早就儿女绕膝，尽享天伦之乐了。”
李恪闻言，猛地蹙起了眉头，心中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晚晴接下来的话印证了他的猜想，“本宫回头会向陛下请旨，让陛下为你赐一门好亲事。长安城中多的是名门闺秀，品性贤淑，容貌端丽，总有适合你的。”
李恪闻言，一颗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他不会另娶他人，和一个陌生的女人同床共枕，生儿育女。
“皇后娘娘的好意，微臣心领了！”他几乎是立刻开口回绝，语气比之前强硬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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