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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星轨重描旧年光

星遥熠月共沉渊

观测室的桂香浸在暮色里,顾星遥把四枚蓝绒书签摆进木盒时,沈奶奶忽然从樟木箱底摸出本牛皮笔记本。封面磨得发毛,边角卷成了波浪,扉页上用钢笔写着“砚之星轨录”,字迹被岁月浸得发深,却仍能看出笔锋里的温柔。

“这是他二十五岁那年的本子,”沈奶奶指尖划过封面的折痕,“那年他刚接下观测站,总说要把‘归期’星的轨迹记全了,说以后要讲给清和听。”她翻开本子,内页是泛黄的格子纸,每页都画着细密的星轨图,铅笔线条有的深有的浅,像是画到一半停住,又在某天夜里接着描完。

陆沉凑过去看,忽然指着某页角落笑:“这是星仪的校准记录。”纸上用红铅笔标着行小字:“今日调试镜筒,底座卡了片绒线,取不出,罢了,留着当记号吧。”日期正是1990年9月23日,和沈砚之留给女儿的纸条是同一天。顾星遥指尖点着“罢了”两个字,忽然想起沈清和说的“找了半宿”,原来他不是没找着,是怕硬取伤了星仪,竟故意把那半片绒线留在了原地。

江熠举着相机翻到本子最后几页,忽然“咦”了声。那几页没画星轨,只贴着些干枯的桂花,花瓣压得平平整整,旁边写着短句:“清和今日摘桂,说要做香包,花瓣掉了满地,像撒了把碎星。”“遥观‘归期’星,今夜光晕偏暖,该是个好天。”最末页贴着片蓝绒线,正是从星轨笔上松落的那半段,旁边写着:“线松了,等清和长大,让她帮我缠回去。”

沈清和捏着那页纸,指尖发颤。她小时候总嫌父亲的星轨笔磨手,缠着要换支新的,父亲却总笑:“等你会缠绒线了,就给爹做支新的。”原来他早把松落的线留着,等的不是线缠回去,是等她懂了这份牵挂。窗外的风又起了,木盒里的书签轻轻晃,浅蓝那枚蹭过深蓝的,像女儿的手碰了碰父亲的。

顾星遥忽然想起自己那枚书签。她总觉得线尾的蜡迹眼熟,此刻翻开自己的日志,发现去年秋天记的星轨图旁,也沾着点同样的蜡——那天她调试旧星仪,指尖蹭到底座的绒线,蜡迹就是那时沾上的。原来早在找到这些旧物前,她和沈砚之的牵挂,就借着半片绒线、一点蜡迹,悄悄连在了一起。

陆沉把星仪转向“归期”星,镜筒里的星光忽然晃了晃。他调大焦距,竟看见星旁有颗小星正慢慢靠近,两道光晕融在一起,像久别重逢的人并肩站着。“沈先生日志里标了,今夜‘归期’星伴小星,”他回头笑,“说这是‘团圆星象’。”

沈奶奶端来新蒸的桂花糕,盘子里摆着四枚,正好和书签的颜色对应。“砚之做星轨时,总爱蒸块桂花糕放在旁边,”她给每个人递叉子,“说甜香能让星轨画得软和些。”顾星遥咬了口糕,甜香混着桂香漫进喉咙,忽然觉得笔记本上的星轨线条都活了——那些深浅不一的铅笔印,哪里是停顿,是父亲想起女儿时,不自觉放轻了力道。

江熠把相机对准木盒,镜头里四枚书签并排躺着,蓝绒线在灯光下泛着软光。他按下快门时,忽然听见“咔嗒”一声,是星仪的铜齿轮又转了。陆沉回头看,镜筒正慢慢转向观测室,仿佛有人在调试角度,要把这满室的牵挂都收进星轨里。

顾星遥把笔记本合起来,和木盒并放在星仪旁。牛皮封面蹭着樟木盒,桂香从缝隙里钻出来,和星砂的凉、绒线的暖混在一起。挂钟敲了十二下, midnight的钟声里,她仿佛看见沈砚之蹲在星仪旁,指尖捏着那半片蓝绒线,正对着木盒里的书签笑——这一次,他不用再等了,女儿懂了他的牵挂,旧物也寻到了归处。

窗外的桂树又落了阵花雨,有朵飘进笔记本的缝隙,夹在1990年的星轨图和今日的桂花糕屑之间。顾星遥轻轻合上窗,回头时,看见沈清和正用指尖摩挲星轨笔上的绒线,眼里含着泪,嘴角却扬着笑——那是懂了牵挂后的温柔,像今夜的“归期”星,暖得刚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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