篮球馆的顶灯在周晏跃起时碎成光斑。林昭的镜头本能追着他——就像上周生物课他说的那样——但取景框突然被一只挥动的手挡住。
"同学，"校报摄影社长敲她相机，"拍点全景啊，老怼着周晏干什么？"
林昭手一抖，快门定格在对方恨铁不成钢的脸上。她低头检查照片，却发现背景虚化的看台栏杆上，不知谁用粉笔画了个歪扭的染色体图案，旁边标注「52:49」。
和昨天周晏塞给她的战术图一模一样。
中场哨声刺破喧嚣时，暴雨正砸在穹顶玻璃上。林昭逆着人流躲进器材室，潮湿的橡胶味里混进一缕雪松气息。
"成功率43%。"
周晏的声音从背后压过来，带着运动后的微喘。他单手撑在储物柜上，另一只手抛来件队服外套。林昭接住时摸到内袋里硬质的物体——那颗没拆的柠檬糖，包装纸已经被体温焐软。
"什么成功率？"她故意装傻，指甲掐进掌心。
"你偷看我的次数。"他弯腰捡起滚落的篮球，发梢水珠甩在她手背，"比上周提升16%。"
器材室突然断电。黑暗里，周晏的呼吸声近在咫尺："但刚才那张照片…"
"构图很好。"
雨幕把世界隔成模糊的色块。周晏撑开伞时，林昭发现断掉的第三根伞骨被替换成了建筑模型用的铜丝，接口处还雕了颗小星星。
"战术图看懂了吗？"铜丝突然被弹响，震得她耳膜发痒。
"看不懂。"
伞面猛地倾斜，冰凉的雨水顺着周晏脖颈流进衣领。他浑不在意地甩头，水珠溅在林昭的生物笔记上，洇开「减数分裂」的标题。
"那你看懂这个了吗？"
他摊开的掌心里，染色体图案的便利贴正在融化，墨迹晕染成「如果赢球」四个字。后面的内容被雨水吞噬，但林昭知道完整句子——昨天他画在笔记本上的「可以要奖励吗？」
便利店玻璃上的雨痕扭曲了他们的倒影。周晏把热可可推过来时，杯底压着张被浸湿的校报。
《校篮球队主力疑似早恋？》配图正是上周她撞翻模型的走廊，照片角落的周晏弯腰捡纸，目光却落在画面外的她身上。
"下周三决赛。"他指尖敲击杯沿，节奏像心跳监护仪，"来看吗？"
林昭摩挲着杯壁上的水珠："要准备物理竞赛。"
周晏突然抓过她的竞赛笔记，在最后空白页画了条抛物线。笔尖越来越慢，最终停成记分牌上的「52:49」，旁边多了行小字：
「视线偏移15度时，世界会倾斜。」
窗外惊雷炸响，林昭发现自己的左手正悬在他发顶上方——差3厘米就能碰到那缕总是翘起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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