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赛记分牌定格在52:49时，周晏突然把球抛给了对方后卫。
全场哗然中，他扯下发带望向看台最后一排——那个总用相机当掩护的位置空荡荡的，只有一张被风吹皱的战术图粘在栏杆上，染色体图案旁多了行潦草字迹：「物理竞赛辅导，抱歉」。
"故意的？"队友撞他肩膀。周晏抹了把脸上的汗，舌尖顶住上颚尝到铁锈味："嗯，这个比分比较顺眼。"
他弯腰系鞋带时，看台缝隙里闪过一抹藏青色。林昭的伞尖滴着水，她站在出口阴影处，校服袖口沾着墨水，显然刚结束考试就赶来了。
周晏突然想起昨天她笔记本里露出的国外大学申请表。
暴雨冲刷着更衣室外走廊。林昭攥着伞柄数到第三十七滴水时，更衣室门被猛地拉开。
周晏裸着上半身愣在原地，水珠顺着腹肌滑进裤腰。他反手甩上门，再出来时套了件皱巴巴的校服，领口还沾着柠檬糖的包装纸。
"来验收战术成果？"他撑住她耳边的墙壁，呼吸带着薄荷糖的凉意，"可惜某人缺席，比分只好凑合了。"
林昭的视线黏在他锁骨结痂的擦伤上——那是上周他为捡她掉落的笔撞翻课桌留下的。她突然抽出他裤兜里的战术图，背面写满公式的纸张被打湿，墨迹晕染成「如果赢球」四个字，后面的「可以要奖励吗？」早已模糊不清。
"52分是你的生日数字。"周晏突然说。
林昭猛地抬头，伞尖戳到他下巴。五月二日，她每年这天都会匿名给校报投稿一首诗，而周晏是文学社审稿人。
公交站台玻璃映出两人交错的倒影。周晏把伞往她那边倾斜，自己半边肩膀浸在雨里："志愿表填好了？"
"嗯。"林昭盯着他湿透的球鞋，"你呢？"
"你猜。"
雨水顺着伞骨铜丝流进她衣领。林昭想起修好的第三根伞骨，想起他素描本里她踮脚够书的标注「需增高3cm」，突然把伞塞回他手里："下周我不去毕业晚会了。"
周晏接伞的动作顿住。远处公交车驶来，灯光将他睫毛投下的阴影切割成碎片："巧了，我也打算翘掉。"
车门关闭的瞬间，林昭看见他掏出打火机烧掉了那张战术图。火光照亮他手腕内侧的钢笔字——是她昨天在图书馆睡着时，被他偷抄的英文诗片段："You smiled and talked to me of nothing/And I felt that for this I had been waiting long."
午夜台灯下，林昭划掉了国外大学的申请邮箱。
手机突然震动，陌生号码发来一张照片：她落在器材室的生物笔记，被周晏用红笔在减数分裂示意图旁画了两个牵手的小人，标注：「等位基因分离，非等位基因自由组合——但有些事概率是100%」。
窗外雨声渐歇，她摸出那颗一直没吃的柠檬糖，糖纸展开后露出里面一行小字：
"毕业晚会七点，后门槐树下，我把暗恋的数学证明题答案给你。"
压在枕下的志愿表飘出来，第一志愿栏赫然写着和周晏相同的大学代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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