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羊羊坐在病床边,轻轻握住他的手。这双手曾经灵活地翻阅案件资料,戏谑地戳她的额头,危急时刻为她挡下飞刀。现在它们冰冷地躺在她的掌心,一动不动。
窗外,雨依然下着,但势头已经减弱,变成轻柔的沙沙声。美羊羊不知何时趴在床边睡着了,醒来时晨光已经透过百叶窗照进来,而病床上空无一人——被单凌乱,输液针头被拔掉,挂在架上的药袋还在微微晃动。
美羊羊瞬间清醒,冲出病房。护士站的值班人员说没看到喜羊羊离开,但医院监控显示他十分钟前乘电梯去了地下停车场。
停车场昏暗潮湿,弥漫着机油和消毒水的气味。美羊羊在角落里发现了喜羊羊——他坐在一辆废弃救护车后面的地上,双臂环抱膝盖,像个迷路的孩子。听到脚步声,他猛地抬头,眼睛里闪过一瞬间的惊恐,随即又恢复成空洞的状态。
"你应该在床上。"美羊羊说,努力保持语调平稳。
喜羊羊的嘴角扯出一个不像笑的表情:"床单太白了...像实验室。"
美羊羊这才注意到他的病号服前襟被血浸透了一小块——伤口肯定裂开了。她蹲下身,想检查伤势,但喜羊羊瑟缩了一下,躲开她的触碰。
"别..."他的声音嘶哑,"我不知道...我是否还值得你信任。"
美羊羊皱眉:"什么意思?"
喜羊羊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型U盘——显然是趁她不注意时从证物室拿的:"灰太狼的实验记录...我看完了。"
他的手指微微发抖,将U盘递给美羊羊:"里面有我...被催眠时的录像。我设计那些'艺术品'的细节...就像他说的。"
美羊羊接过U盘,但没有立即查看:"那是在被控制的状态下,不是真正的你。"
"你怎么确定?"喜羊羊突然抬头,蓝眼睛里盛满痛苦,"也许我骨子里就是和他一样的怪物...也许那些受害者..."
"闭嘴!"美羊羊厉声打断,"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胡话吗?"
喜羊羊苦笑一声,从另一个口袋掏出一小瓶威士忌——不知从哪里搞来的。他仰头灌了一大口,酒精让他苍白的脸上泛起不自然的红晕:"我知道得很清楚。灰太狼花了十五年把我变成他的作品...谁知道他成功了没有?"
美羊羊一把夺过酒瓶,狠狠摔在地上。玻璃碎裂的声音在空旷的停车场回荡,琥珀色的液体在地面蔓延。
"别自怜自艾了!"她几乎是吼出来的,"我认识的喜羊羊是个自大、轻浮、不守规矩的混蛋,但绝不是个懦夫!"
喜羊羊愣住了,酒精和失血让他的反应变得迟钝。美羊羊趁机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足以留下淤青:"听着,如果你真像自己说的那么危险,为什么灰太狼需要用催眠控制你?为什么要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犯案?"
喜羊羊的瞳孔微微扩大,像是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因为他做不到。"美羊羊一字一顿地说,"因为真正的你不会伤害无辜的人。那些案件发生时你都有不在场证明,记得吗?"
---